又过了二十余日,令狐恒终于病好了。他本来就健壮,只是未曾病过,这病又十分凶猛,是以差点要了他的命。这一日,令狐恒和玲珑告辞了郎中,郎中巴不得他们两个煞星赶紧走,却不料令狐恒给了他一张二十两的银票,说是报答他救命之恩,却被玲珑白了他几眼,令狐恒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他们信步走在这个不起眼的集市上,却不料遇到了两个不速之客,他们对视一眼,心有灵犀地躲在了街边的店铺角落里,注视着那两人的一举一动。
令狐恒低声道:“这两人的服饰怎么这么眼熟?”
玲珑明显比令狐恒见多识广,只见她轻声说道:“他们是雪池派的人。”
令狐恒狐疑道:“雪池派离这千山万水,为何会出现在这?”
玲珑摇了摇秀项,说道:“我也不知。”
见那两人越走越远,令狐恒做了一个示意动作,玲珑心领神会,一同悄悄地跟在那两人后面,那两人显然没什么江湖经验,被人跟踪了却毫不知情。只见令狐恒和玲珑扮作一对情侣,悄悄地吊在那两人后面,相隔一定的距离,并不稍稍越前。
只听年纪稍大的一人说道:“……苏长老这次真的是怒了,居然向掌门申请了冰雪令,广邀正道同仁,去捉拿那淫贼。想那淫贼也真是可恶,居然强行拒捕,百多人的围捕居然能让他走脱,还杀了六十余人>
年纪稍轻的一人看起来和令狐恒差不多年纪,只听他反倒是有点崇拜的意思:“师兄,你说。我以后会不会像他那样厉害?”
年纪稍大的那人冷哼一声,说道:“修为再好又有何用?居心不良,修为越高越害人!”
令狐恒耳聪目明,他们的对话皆听在耳中,想起缄言道人的教诲,心下一阵黯然。玲珑见他沉思的模样,知道他又陷入了自责。轻声说道:“他们自己先冤枉好人,却不思悔改,反而持强凌弱。你就算稍稍反抗又怎么了?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令狐公子,你莫要生气,问心无愧就行了。”
令狐恒突然轻声叹道:“真的是问心无愧吗?我杀了那么多人。虽然有些人是多行不义。却也有人是被我无辜杀死,我真的罪人……现在,就算我是真的占理,也变得不占理了。”
玲珑却笑道:“你不杀他们,他们就要杀你,他们就能杀人,而你就不能反杀了?这是什么道理!”
令狐恒听了一愣,想起杜晟的惨死。心中一股无名火起,说道:“不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们是自寻死路!”说完之后,总觉得哪里不对,却找不到什么不对的地方来。
只见那两人嘀嘀咕咕地说着话,已经走得远了。令狐恒还在沉思的时候,被玲珑的柔软滑腻的素手拉住,往前快步走去。
不多时,那两人的话语又隐隐在耳:“……师兄,你说,这次苏长老为何这么大火气?”
那师兄说道:“这天底下的人都知道,苏长老最是护犊,那令狐小淫贼杀了他最疼爱的三弟子,他能不发怒吗?现在的苏长老,我看不止发怒,都快要发疯了!”
年纪稍轻的那人捂住了嘴巴偷笑道:“苏长老也是的,不过是一个小淫贼,哪里用得着冰雪令?他若是出手,怕是三个小淫贼也不见得是他的对手吧?”
那师兄笑骂道:“你这小滑头,又哪里知道苏长老的心思?他这人不仅护犊,还极好面子,自然不肯亲自出手,落个以大欺小的骂名……”
年纪稍小的那人连忙说道:“噤声!别再说了,这里不是雪池派,而是灵韵门的地界!”
那师兄自知失言,压低了声音说道:“你这小滑头,提醒得不错!我们赶紧沽了酒就回转吧,想必苏长老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年纪稍小的那人才松了一口气,说道:“也不知道苏长老这阵子是怎么了,老是要喝酒,害的你我频频赶路,还说不准用‘漂浮术’,怕惊扰了百姓,真是故作清高……”
那师兄笑骂道:“呸!你还叫我别编排苏长老,现在你倒好,自己编排起来了!”
年纪稍小的那人吐了吐舌头,不敢再多说了。不多时,那两人来到一家小酒馆,花了一刻钟时间沽了酒之后,便往原路回转了。令狐恒和玲珑不敢露面,扮作在一旁看一些胭脂水粉,害得开胭脂水粉小摊的老大妈笑得合不拢嘴,令狐恒不知怎么地,脸突然红了。
玲珑也察觉有异,心下一想便明白了老大妈的笑意,也红了耳根子,却不知为何,心中却是甜甜的,十分舒坦。
令狐恒见那两人快要走远了,赶紧拉着玲珑跑了开去。玲珑还拿着一盒胭脂,令狐恒也管不了那么多,丢下一块银子便逃也似的跑了开去,那老大妈更是乐开了嘴,因为令狐恒给的那块碎银足足有三两,几乎是她半年的收入了……
那两人也不虞在这个小小集市上也会有修仙之人,自然毫无顾忌,更没有任何防备之心。只是他们谨守苏长老的叮嘱,不敢在众人面前肆无忌惮地使用‘漂浮术’。他们归心似箭,一路上并没有多少交流,倒是让令狐恒和玲珑稍显失望。他们走出市集之后,寻了一个无人的地方,施展开‘漂浮术’,往云落山飞去了。
令狐恒和玲珑怕被他们认出身形,并不敢过度贴近。虽然他们的修为不过结丹期,但修仙者六感大异常人,若是过度逼近,就算是结丹期也能知晓他们来意不善。不过,跟踪了那么久,也不是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