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夫人,您……”
暗一为难,还要再劝,杨楚青却直接起身作势要跳下车去。
“我一定要回京!你们不送我回去,我自己想法子,就算是用两条腿,我也要走回去!”
此刻杨楚青的心中满是恍然,满是从未有过的慌张。
自己当初就不应该听桐儿那丫头的,明知道她是个报喜不报忧的性子,明知道她有什么苦楚都只会往自己肚子里咽,自己当时怎么就被鬼迷了心窍,竟然糊涂地真的答应了下来呢!
杨楚青走了几步,眼泪已然忍不住滑落了下来。
见她这般坚决,暗一无奈,只能答应了下来,将杨楚青重新请回了马车上,掉转车头,往京中的方向走了回去。
希望,他们还来得及……
可惜,等到杨楚青和暗一赶到京城之外的时候,抬眼望去,满目素白之色刺痛了两人的双眼。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杨楚青喃喃着,眸中满是痛色,但仍旧不敢相信心中的那个猜测。
一旁排队等候进城的人听闻她的话,有那好事的忙插嘴道:“嗨,这位夫人,这你都没有听说啊?咱们的皇后娘娘,昨个儿分娩的时候,一尸两命呀!要说咱们这位皇帝陛下也是深情,竟然下令全城披麻三日,以示哀悼。哎,真真是红颜命薄喽……”
那人后来还说了些什么,杨楚青已经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
一尸两命、红颜命薄……
这些字眼落入她的耳中,却让她的身子一颤,险些留下来泪来。
桐儿、她的桐儿……
杨楚青只觉得脑中一阵晕眩,身子一软,就此失去了意识。
“夫人!”
暗一低呼一声,忙上前将昏厥过去的杨楚青搀扶住,简单检查了一番,确认她的身子没有大碍,只是悲伤过度,昏厥了过去之后,这才松了口气,驾着马车越过众人,直接拿出周桐意留给他的令牌,冲入了京城中。
杨楚青回京的第一时间,城门守卫就将消息层层上报,不多时就通传到了宋原舒的耳中。
宋原舒已经整整一日一夜不眠不休,就这么守在周桐意的身边,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身上一丝活人气儿也没有。
若不是还有呼吸,让人看着几乎以为这也是一具雕塑。
这个时候传来杨楚青的消息,是真的让李延福大大地送了口气。
在这么下去,他是真的担心,陛下会直接随着皇后娘娘就这么去了!
李延福急急闯进清辉宫将这消息禀报了劝道:“陛下,您也知道娘娘最看重的就是周夫人,若是娘娘……定然不会看着周夫人昏迷着的。”
提起周桐意的时候,宋原舒才会有几分情绪波动。
闻言,宋原舒沉默了半晌,才问道:“岳母那边如何了?可请了太医?”
见宋原舒愿意开口,李延福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印了印润湿的眼角,连连点头回道:“请了请了,宫中最好的国医圣手都请了过去,只是……”
宋原舒正要点头,听闻这转折,蹙眉问道:“只是什么?”
李延福瞧了眼宋原舒的脸色,才垂首小心翼翼地禀报道:“只是周夫人这病乃是心病,不是药石能够医治的,众太医忙了半晌,如今,人还昏迷着呢。”
听闻“心病”这个说法,宋原舒的神色微微停滞了片刻,眉峰紧蹙。
晏晏一定不会希望看到岳母这般昏迷着的。
李延福顿了顿,才低声道:“陛下,奴才倒是想到了一个人,也许有法子将周夫人唤醒。”
宋原舒挑眉:“是谁?讲!”
李延福咽了咽口水,才装着胆子,说出了一个人来。
“徐不一,徐先生!”
“放肆!”
果然,宋原舒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面色陡变,厉声呵斥。
“李延福,你当真以为朕不会将你如何是吗?才敢在朕面前如此放肆!”
“陛下息怒!”
李延福在开口的时候已然做好了面对雷霆之怒的准备,见宋原舒果真动怒,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求道:“陛下息怒,请陛下听奴才一言!”
“这徐不一未能保住皇后和小皇子,固然是他无能,但比之宫中太医,徐先生胜在与周家相熟。如今周夫人昏迷不醒乃是心结所致,就算是再高明的大夫,也救不得心病,如今这京城中也就只能徐先生能够姑且一试了!”
李延福言罢,长跪于地,等候着宋原舒的吩咐。
寝殿中,陷入了一阵长久的静默。
就在李延福以为自己今日小命休矣的时候,宋原舒突然摆了摆手,道:“朕就给他一次将功折罪的机会!你告诉徐不一,若是不能将周夫人医好,朕要他的命来偿!”
李延福长呼出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忙谢恩起身,匆匆往外间传旨去了。
下了这一道命令之后,宋原舒便在没有过问外界之事,又便有恢复到了之前的状态,整日里将自己锁在清辉宫中,不许任何人靠近,抱着周桐意的尸体呆在清辉宫中,将朝政都尽数抛到了脑后,颇有几分“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架势。
如此接连几日,朝中本就蠢蠢欲动者见宋原舒这次是真的荒唐了,接连几日罢朝,终于让丞相一党从中看到了机会,一番暗中往来,两日后,终于闹到了清辉宫门前来。
“陛下!陛下!臣等求见陛下!”
殿外纷纷扰扰的声音传来,让宋原舒紧紧蹙起眉头,沉声唤道:“李延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