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给潘嘉袁办保释的是kelly姐,她听姜大船说,公子哥又发了脾气,在咏歌坊动粗,将牟成雄打成轻微脑震荡,人家通知了美院领导,这件事闹不好还得起诉。
离开局子以后,潘公子心里苦闷,憋着满肚子怨气和苦水,却找不到一处发泄。他让姜大船开车送kelly回家,自顾一个人街上闲散游荡,跟个孤魂野鬼似的。
想着堂堂潘家大公子的身份,竟会因为偶遇之中的女人,几个月工夫搞得凄惨连连。
不知不觉中,他来到万豪云顶的cbd公馆,搬了整箱的啤酒,丧气的耷拉着脑袋走进电梯。
亲生母亲不在身边,当初最疼爱自己的姐姐也疯癫的丧失了记忆。这些事总会被潘公子深深的藏在心里,却从不轻易翻出来折磨自己。
如今面对空旷的公馆,只要想到柳小娆那副轻视的样子,便会有种万念俱焚的感觉,犹如灼人的烈火,瞬间吞噬掉所有快乐。
对于潘公子的任性和顽劣,作为父亲,潘信修这些年来早已习惯。这次听说美院领导出面,要替自家的老师出头,状告潘嘉袁伤人。顿时,火冒三丈。
“这个畜生,败家也就罢了,还要惹上打人的官司,若被那些记者知道,夸大其词一番上了头条,潘氏纸业不得葬送在,葬送在……”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潘董弓着腰,用手不停的捶打自己胸口,好似一块巨大的石头,堵得喘不过气来。
沈兰生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脚下踩着一条窄凳,佣人正双膝跪地,托着她肥大如猪蹄的脚,小心翼翼的修剪指甲。另一条腿斜着搭在别处,还有一佣人,仔细着涂抹指甲油。
她懒散的慢慢转动有些僵硬的脖子,冲坐在身边的沈俊努了努嘴。
“爸,这件事也不能全怪大哥。”他声若蚊蝇,话语中带着一丝窝囊的感觉,令人不得不联想到古代君王家中庶出的孩子,说话没有丝毫分量,连喘气都要瞧别人脸色。
老爷子半闭双目,连连叹气道:“哎,嘉袁要是有你一半省心,我也就不会整天提心吊胆,忧心忡忡了。”
说归说,骂归骂,在潘信修的心里,他并不糊涂。潘嘉袁就是把祸惹到南天门去,那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过节大得捅破了天,也改变不了父子之情。
沈俊的确听话,在潘氏集团里每时每刻都要演绎卑微、乖巧的角色,以此博得老爷子欢心,也令其渐渐麻痹下来,不会认为这个“二儿子”未来膨胀到篡取大哥位置的地步。
“您放心,这件事交给儿子去办,保证让那姓牟的老师满意。”沈俊毕恭毕敬的说道,转头看了一眼母亲,突然发出轻哼的冷笑来,令人有些猝不及防。
“你笑什么?”沈兰生把脚往回一收,亮蓝色的指甲油蹭到佣人的脸上,却毫不在意的瞪了一眼,完全没当回事。
沈俊摇摇头,坐在沙发上端起杯子,只是眉头微皱,一个字也不说。
“是钱的问题?”潘信修问道。
“不是。”沈俊开口否定,没有一丝犹豫,可脸上的表情,却没有改变,令人捉摸不透。
“到底有何困难,难不成那姓牟,还要我这个集团董事长亲自登门道歉吗?”潘董显然有些生气,做大生意的人,每天过亿的资金调配,不会因为一点小事而折腰。况且,这又不是拧眉瞪眼的阶级矛盾。
客厅里安静的很,只有剪指甲的佣人,将一只大猪蹄子捧在手里,仔仔细细的修剪着。
见潘董微怒,有点坐不住的意思,沈俊轻咳一声,放下手里的杯子,“牟老师倒是没说一定让您去道歉,也从未提过一分钱的赔偿,只是……”
“只是什么,你就别在我面前绕弯子啦!”潘董有些焦急,抬手拍着桌子,提高了调门。
“只是他要大哥去道歉,没得商量。”沈俊低头说道,暗中偷瞄一眼母亲,二人对视,心照不宣。
躲在公馆里的潘嘉袁,此刻哪里知道,他亲爱的“弟弟”又不怀好意,在潘老爷子面前演戏。
只是,自己早已喝得酩酊大醉,躺在冰冷的大理石地上,眼前浮现出川疆之行,他与柳小娆的第一次相遇。
“大姨,你屁股下面坐着的,是小爷我的位置。”潘公子本醉半醒,手里的啤酒漾出大半,洒得到处都是。
姜大船把kelly送回海思健身馆,却瞧见牟成雄换好衣服,跟小娆聊的起劲。
“女人啊女人,心肠硬起来,比男人还可怕。”
“你说谁呢?”kelly停下脚步,转身瞧见满脸幽怨的姜大船,一甩手包,“肌肉再大,你也是小处男一个,就别瞎感慨了,女人什么滋味,你知道?”
这话听上去有些挑逗的意思,却深深的让姜大船感到极为侮辱,他抬起粗壮的胳膊,手指颤抖,“你,你这女人……”
暂且不提小娆跟那姓牟的孙子,姜大船此刻突然想起公子来。他没空跟kelly姐在这掰扯男人女人的事,扭头便走,直奔公馆而去。
门是虚掩的,尽管电子门锁不停的“滴滴”报警。
姜大船推门而入,看到烂泥一般,喝得满地空瓶子的家伙,正眯着眼睛,脸上布满笑容。一个人痴傻着自问自答,有点鬼怪附身的感觉。
“潘嘉袁,潘公子!你丫真是能耐,因为柳小娆把自己搞成这副德行,我看你们潘家早早的把产业都留给姓沈的孙子吧。”姜大船的话说出口,比利刃扎进心里还要疼。
谁知,本应彻底激怒公子,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