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暑假,文竹忙公司,忙家里,忙得根本想不到有一个人望眼欲穿地盼着她。
一晃假期结束,文竹又上学去了,和赵红玉见面,那小妮子疯疯癫癫地闹着,讲了很多暑假发生在她身上的故事,因为说得有趣,文竹被吸引了,也跟着一块笑一块闹。
两个月的假期,文竹可以说是精神上高度紧张,以至于都有些疲惫了,现在跟着赵红玉说说笑笑的,倒也觉得心情舒畅了许多。
第三天下午五点,那块“望妻石”打来了电话。
文竹看到是郑兴国的电话号码,顿时感觉就不好了。整整两个月,文竹几乎就没有想过他,真是过分,文竹自己在心里暗暗责骂自己,的确是太过分了。
文竹接起电话,不等对方说话,马上就自觉做自我检讨:“对不起,兴国,我……”
文竹还没说完,电话那头就传来徐前进焦急且带有点哭腔的声音:“嫂子,你快来看看我们副连长吧,他受伤了。”
“什么?”文竹一惊,电话差点就掉地上了。
文竹匆匆忙忙的什么也没有带,抓起身边的小包提着拦了一辆出租车,驱车就赶往火车站。
文竹在车上还细细问徐前进郑兴国的情况,但徐前进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害怕还是真不知道,翻来覆去就是说郑兴国在市医院手术室,流了很多血,让文竹赶紧过去。
文竹买了最快的一班火车就赶往n城,在车上才想起还没有跟教授请假,拨打了好几个电话,终于等来了李教授接,文竹把情况一说,李教授一听也着急了,他一边劝文竹要冷静,一边大方地答应先给文竹三天假,等情况了解清楚了,如果需要再请假的话,可以续假。
文竹一连声地感谢教授,同时心急如焚地不停地看手表,希望时间走快些,可以早些到站,早点见到郑兴国。
她不停地在心里祈祷着,祈祷郑兴国平安无事,安然无恙。文竹从没有这么惊慌过,这个时候的她多么希望身边有个人可以让她依靠,可是没有,她只有独自一人,她必须坚强起来。
下了火车,又迅速拦了一辆出租去了市医院。
文竹赶到的时候,看到徐前进正垂头坐在椅子上,一副沮丧的样子。文竹冲了过去,徐前进听到匆匆忙忙的脚步声,抬头就看见文竹往他的方向冲过来,赶紧立正:“嫂子。”
文竹哆嗦着嘴唇问道:“兴国怎么样了?”
看着文竹焦急中又带着期盼的眼神,徐前进嚅嗫着了半天才说:“副连长还在做手术,我们不知道里面的情况”。
“做多长时间了?”文竹颤声问。
“有六个多小时了。”徐前进说。
“六个多小时?”文竹听了,腿都软了,这么长时间的手术,是不是就是说明兴国的伤很重?
这时旁边一个声音在说:“弟妹,别着急,我们送得及时,兴国不会有危险的。放心吧。”文竹转向声音的方向,这才发现是教导员跟着一位医生一起走过来,边走边对文竹说。
文竹含着眼泪哽咽地说:“谢谢,谢谢教导员,谢谢部队。”文竹说着,余光向旁边的医生那里看了一眼,这一眼,文竹的眼睛霎时就瞪大了。
黄友良?!
文竹的表情顿时定格了。
还是那个瘦削的脸,额头正中有一长一短两道伤疤,右边眉毛的三分之一处有一道断痕,把眉毛截成了两段,宽大笔挺的鼻子右翼也有一道伤疤,据他说,这些伤痕大多是小时候因为营养不良患有夜盲症,起夜的时候看不清路,导致从二楼的楼梯上摔下留下的。
连疤痕都一模一样,世上没有这么凑巧的事吧?
看文竹怔怔地盯着医生看,大家有些莫名其妙。教导员还以为文竹是因为看到了医生,在等待着医生说兴国的手术结果呢,赶忙道:“弟妹,这个医生不是给兴国做手术的医生,他不清楚兴国的情况。他过来只是来感谢兴国的。”
“感谢?”文竹不明白了。
医生说:“你好,我是这所医院的实习医生,我叫黄友良,我是来向这位解放军同志表达我的感激之情的。”
文竹只听到了“黄友良”三个字,下面他说什么文竹都听不到了,果然是他。文竹不知该如何面对,她觉得自己无颜面对黄友良,上辈子黄友良对自己是如此之好,在文竹的心里,他就是世间唯一的温暖,是他的柔情和他们俩硬生生地拆开。
看文竹的眼神又开始游走,大家都明白这个时候和文竹是无法好好交流了,于是也就不再来打扰她。
这时手术中的灯灭了。
所有的人都围到了手术室门口,安静地等着医生护士推车出来。
不一会,手术室的门开了,医生们陆续走了出来,教导员马上迎了上去,找主刀医生了解情况,文竹则是站在原地等推车被推出。
终于,文竹见到了躺在手术推车上的郑兴国,脸色苍白,紧闭双眼,身上插满了管子,药瓶里的盐水在无声无息地匀速滴下。
见到躺在病床上毫无生气的郑兴国,文竹的泪水控制不住地往下流,怎么擦也擦不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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