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在军竹的期盼缓缓打开,一个老人站在门口,慈祥的脸布满皱纹,但精神依然矍铄,他声音洪亮地问道:“你们找谁……啊——”,声音起先还是流利的,到了后面越来越慢,最后的那个“啊”字长长地拖开,甚至有越来越高的迹象。
军竹看老人的表情知道他已经认出这两兄妹了,担心老人太激动了,血压飙高,赶紧前一步,军握紧老人的手:“是我们,我们回来看您了。”
竹也说:“老校长,您别激动,我们慢慢说话。”
老校长回过神来,赶紧让开了路,招呼四人一起进门。
竹看见家老校长一人,也没有矫情,跟着老校长一起沏了五杯茶端出来。
老校长说:“老伴去买菜了,你们今晚在这里吃晚饭。”
军竹不想给老人添麻烦,说是晚饭准备到县城吃,结果惹恼了老校长,生气得说话声音都高了,军竹无奈,只好安抚着说:“好好好,您别生气,别生气,啊,我们在这里吃晚饭,吃完再去县城。”
好说歹说的,总算是让老人的气顺下来了,军竹互相看看,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好嘛,难怪说老小孩老小孩,还真是。
老人说起半年前竹的电视演讲,很激动地说:“我早知道你们会有出息的,你看,这不是应验了吗?我的眼睛还是很毒辣的。”
军竹赶紧点头称是,究竟是什么,他们也不知道,是说自己很有出息,还是说老校长眼光毒辣,还是二者皆有?
不一会,师娘回来了,师娘军竹还是第一次见,他们知道师娘只是一个目不识丁的农村妇女,但跟着老校长,一辈子风风雨雨的,这份感情经历了半个世纪的风吹雨打,依然坚固牢靠,令人钦佩。
军竹两人有礼貌地站起来喊了声“师娘”,陈老二和陆老三也跟着站起喊了声“阿姨好”,把两个老人乐得脸都笑成了一朵花了。
老校长扬声对老伴说让她多做些好吃的,这些孩子们都要在这里吃晚饭。师娘也连声应着“好好好”,进了厨房不久提着一个畚箕和一把锄头出来,对大家说到地里摘些菜去。
竹赶紧站起来,跟师娘说:“师娘,我也去,我也去。”然后转头调皮地对老校长说,“去了城里10年,想念着这里的菜园子。”
大伙都笑了,老校长本来还想阻止来着,听竹这么一说,做主让师娘带着竹一块去菜园子。
老校长家的菜园子离家不远,马路对面走个10来分钟到了。竹跟着师娘,还要帮师娘提畚箕,师娘哪肯,直说:“这不是你们城里姑娘做的,我拿惯了。”
“卖纽扣咯,便宜又好看的纽扣,来看看咯。”一声吆喝传来,竹寻声望去,见前面不远处一个体型较胖的年妇女推着板车在叫卖,视线扫到这位妇女的脸,竹猛地身形一震,站住不动了。
师娘看了看竹,好地问:“怎么了,你认识?”
“啊?哦,不认识,是觉得脸熟。”竹赶忙否认。其实竹哪是不认识,她两辈子都记着这张脸,是这个女人,拐走了爸爸,拆散了自己的家,还是间接导致自己丧命的罪魁祸首。前世竹只看过一眼,但是这一眼令她两世不忘。
看到这个女人,师娘的八卦精神来了,她带着不屑却又兴奋地语气说:“不认识对了,这样的女人最好不要认识,免得被带坏了。”
师娘瞟了瞟那人,接着小声说:“这个女人是我们这里有名的破鞋,她有五个孩子,据说这五个孩子还都是不同的父亲生的。”
说完后又觉得这话对一个姑娘家说有些不合适,赶紧讪讪地笑着转移开话题,说起现在种的一些时令的菜。
竹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她还在想着那个女人。原来辈子爸爸是被这样一个女人勾到手的,这女人,要品貌没品貌,要工作没工作,要名声没名声,这妈妈也太没用了吧,这样一个女人都斗不过。
幸好竹早做预防,带着全家远远地避开了,这辈子竹爸爸和这位妇女再不可能有任何的交集了。
竹心胸释然了,她完全没必要把过去的痛苦经历带到现在的生活去,她知道这辈子父母再也不会分开,她感觉到了未来生活的美好,这足够了。
竹高兴地挽着师娘的手走。师娘不知道竹为什么突然高兴起来,但一个漂亮的姑娘高兴的样子总是让人心情好,于是师娘和竹大踏步地往菜园子去。
回来后竹又跟到厨房帮忙,虽然师娘起先客气地让竹回客厅跟老校长他们聊天,后来还是在竹的坚持下留下了竹,竹一边跟师娘唠嗑,一边学习师娘的手艺,这里还是用柴火做饭,烧柴的手艺竹都忘得差不多了,不过添柴的事情还是会的。
师娘给竹他们做的是木桶饭,好多年没有吃了,这种最正宗的农家吃法,想想觉得胃口大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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