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诀才刚进淑妃住的院子就闻到了一院子的药味儿, 立刻皱眉。
云谣见唐诀来了行礼,唐诀当着众下人的面指责道:“你便是这般伺候人的?可是因为朕派人看着, 你便以为她不是朕的妃子了, 刻意怠慢了?!”
云谣跪着:“奴婢不敢怠慢。”
唐诀掀开门帘跨步朝淑妃屋里走进去,人刚进屋子, 云谣就站起来了,秋夕睁大了双眼对云谣道:“云、云御侍,陛下还未……未准许你起来呢。”
云谣拍了拍裙摆说:“我脚还疼着呢,不想跪着,等会儿他出来了我再跪, 反正现在跪了他也瞧不见。”
秋夕一时语塞, 能这般说皇帝的,恐怕也就只有云谣一人了。
唐诀进了淑妃的屋子, 太医跪在一旁没敢动,方才唐诀在外头说的话他也听见了,生怕祁兰这个时候告状。
淑妃细手撑着额头,原本挺漂亮的一个人, 这几日消瘦得厉害,见到唐诀摇摇晃晃地行礼, 唐诀让她坐着别动, 又看了一眼她刺绣的进度,还算满意, 便问了太医淑妃的身体情况。
太医如实道:“淑妃娘娘身体并无大碍, 只是最近失眠少食, 故而虚弱了些,奴才开些药……”
“无碍?这都第七日了!奴婢眼见着娘娘瘦下来,心跟着疼,若娘娘现在这情况还叫无事,如何才叫有事啊?”祁兰打断了太医的话。
唐诀眉心一皱,淑妃立刻开口:“祁兰,无礼,还不跪下。”
她气若游丝,的确不是无事之状,太医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心中又惊又怕,他是真的诊断不出淑妃到底是出了何事,她一没中毒,二没生病,这样虚弱,当真怪异。
淑妃道:“陛下,嫔妾不想说难听的话,但依如今看来,这副千手观音图,嫔妾怕是绣不完了。嫔妾父亲犯了大错,嫔妾虽不知真假,却也感激陛下念及情分,愿留嫔妾一命,只是嫔妾没那个福分,熬不到太后寿辰了。”
“莫说胡话。”唐诀见淑妃的手伸过来,自知演戏要全套,这个时候得握着安抚,不过他心里还记挂着屋外的御侍是不是还傻跪着,也不愿碰淑妃,便装作没看见,对太医道:“你若真的无能,也不必继续当太医了。”
“陛下恕罪!请陛下给奴才时间!奴才一定能找出淑妃娘娘的病因!”太医吓得连连磕头。
祁兰这时开口:“娘娘最近还总是多梦,半夜惊醒说是梦到了一根针,时时扎在她的心头,又或者是躺在水里无法呼吸,还会觉得冷,有时还说,她闻到了玉兰花香。”
太医睁大双眼,虽不愿这么说,但他这几日往返在太医院与逸嫦宫之中,倒是听到许多逸嫦宫的下人说那鬼神之事,便颤巍巍地抬头,胆怯地看向唐诀:“陛下,奴才进太医院前曾听乡间老者言,这世上有一巫蛊之术,为扎纸人,心头针,压水底……中蛊之人便如淑妃娘娘这般,多梦少眠,难以进食,半月之后便会……”
“荒唐!”
唐诀一句荒唐,屋外都能听见,云谣本和秋夕聊天,听见这话以为唐诀要出来了,连忙跪好,过了会儿又抬头,没瞧见人出来,于是站起来。
一直跪着的秋夕无奈,生怕云谣这举动会受罚。
结果云谣刚站起来没一会儿,唐诀就出来了,淑妃因为生病没能追出来,云谣见他气冲冲地走过来还有些愣住,唐诀看见云谣站着也有点儿愣神,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云谣立刻跪下。
唐诀皱眉道:“逸嫦宫的事全都交给你来办!若不查清楚淑妃的病因,朕唯你是问。”
云谣颔首:“是!”
唐诀来得快,走得也快,云谣见唐诀一脚跨出了这院子的宫门就拍了拍裙子站起来了,从头跪到尾的秋夕这才松了口气,小喜子瞧见了全过程,确定唐诀已经走了这才对云谣道:“云御侍,您是真不怕触怒龙颜啊。”
云谣道:“陛下脾气好着呢,不会与我发火的。”
这话刚落,桂儿就将方才被唐诀扔在地上的碎杯盏给收拾了出来,被骂荒唐的太医哆哆嗦嗦地弓着背离开。
唐诀既然把此事的生杀大权交到自己手上,云谣就什么也不怕了,她先前受的气,这回要连本带利地向素丹讨回来。
唐诀留在逸嫦宫的禁卫军都可由云谣调动,本来淑妃生病一事已经在宫里传得沸沸扬扬,而唐诀看了淑妃又愤怒离去这事儿也很快就传开了。
云谣受了命令,必然要将事情办好,所以她带着一帮宫女太监,几十个禁卫军,先顺着逸嫦宫里里外外一圈一圈地找。
有水、有玉兰花,这两样凑在一起在宫中有多处,除了云谣这边,秋夕也带着几个逸嫦宫的宫女,比方说祁兰、桂儿等人一同在御花园中与这两样有关的地方仔细找,这等行为也算是大张旗鼓了。
云谣奉命找病因的当日下午,蝶语轩就被禁卫军围住了。
苑雅本是想带宫女们cǎi_huā的,刚出蝶语轩的门就被禁卫军给拦住,立刻皱眉道:“禁卫军大哥不去淑妃娘娘那边看着,到蝶语轩来作甚?”
云谣身后跟着小喜子,笑着从一旁走过来,她站在苑雅跟前时便道:“奴婢奉命,调查淑妃娘娘重病一事,还请蝶语轩嫦昭容配合。”
“淑妃生病,与我家昭容有何关系?”苑雅还当云谣是个好欺负的,说这话时抬着下巴,却没想到立刻被云谣扇了一耳光。门外动静早就被人传到里头,素丹出来时刚好看见这一幕,脚步顿住,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