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夜。
一个靠近街边的会所里,顾锦辰与司徒琰推杯换盏。
顾锦辰一杯接一杯地喝酒,司徒琰不厌其烦地为他倒酒。
司徒琰脸上始终一派详和宁静,始终挂着儒雅的笑容。
顾锦辰喝了几杯以后,话就多了起来。
他说:“我以为没有小北我也能活下去,像从前一样,孤单地活着,只身一人。”
他说:“可是不行啊,我做不到,她突然嫁人让我措手不及。她嫁人以后我才知道,没有她真的不行。她是我世界里的阳光,她嫁给裴擎南了,我的世界变得一片黑暗,花木都枯萎了。”
他用力地捶着胸口说:“我痛得快要死了啊!”
司徒琰望着窗外穿着喜庆衣服跑来跑去放烟火的小朋友,幽幽道:“不会死的。当年,我也以为我会死。”
“会死的。”顾锦辰痛苦地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喃喃道,“为什么不醉?我为什么不醉啊?”
司徒琰道:“当初我也像你这样,想要把自己灌醉,甚至想要让自己醉死。可是后来我又想,我都没有为她报仇,我怎么有脸下去见她呢?人活着,总需要信念的。”
“我的信念是什么?”顾锦辰眼神迷离地望着司徒琰。
司徒琰淡声:“与小北在一起,不惜一切代价,不折任何手段。至少,你还能见着活着的小北。”
顾锦辰迷离的眸子里渐渐升起晶亮的火光。
他幽幽道:“是啊,我要不折一切手段不惜一切代价与小北在一起。”
司徒琰起身,绕到顾锦辰的身侧,他伸手拍了拍顾锦辰的肩:“你比我幸福!”
顾锦辰再灌了一杯酒,将酒杯狠狠地搁在桌上,又重复道:“我要不惜一切代价与小北在一起。”
司徒琰的手按在顾锦辰的肩上,他说:“后来,慧子怀孕了,木野丧心病狂地把她送给宫本卿子。如果那一次我不顾一切不择手段地把她带走,我就不会失去她,不会与她阴阳相隔。所有的绅士风度和道德底限,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我的代价,就是永失我爱。”
顾锦辰看向司徒琰,突然觉得自己是幸福的,他再喝了一杯酒,将酒杯啪一声砸到地上:“对,那一次你就应该不择手段把她带走,那样的话,就算她不待见你,她也摆脱不了你。等她生下宫琳以后,你对宫琳好,慢慢地感化她,她以前对你的印象又那么好,她总有一天会被你感动的。”
“是啊!”司徒琰眸光幽深,仿佛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看似平静,内里却翻起惊涛骇浪。
顾锦辰起身,摇晃着身体咆哮说:“去他妈的绅士风度,去他妈的在意形象,统统管他去死,我只要小北,不择一切手段,不惜一切代价,我要小北,我要小北!啊啊啊——”
司徒琰看着这样的顾锦辰,眸子里迅速闪过一抹满意的算计。
顾锦辰咆哮完,他身体仿佛被抽空,身体一晃就要倒下去,司徒琰立即过去扶住他。
司徒琰将顾锦辰带到了住处。
顾锦辰先是躺在床上,之后突然从床上翻起来,一阵呕呕声之后,房间里是熏天的酒气。
司徒琰皱了皱眉,将被子卷成一团拿出去扔掉,又将顾锦辰拉起来替他洗澡。
顾锦辰身体软得像一滩泥一样,司徒琰看似文弱,实际却有着惊人的力气,他拎着顾锦辰的一条
胳膊,很快便将他扒干净了,之后打开花洒冲。
再迅速将他擦干,扛回床上。
他全程轻松自如,手臂稍一用力,手臂处全是紧实的肌肉。
后半夜顾锦辰没有再折腾,睡得很安稳,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司徒琰就在他房间的沙发里睡着。
他一醒过来,司徒琰便睁开眼来,语气里带着一点关心:“醒了?”
“嗯。”顾锦辰应声,他坐起来,晃了晃头,觉得头晕,他再晃了晃。
司徒琰儒雅地笑:“宿醉总是难受的,这样挺好,身体难受,心里就没有那么难受了。”
顾锦辰打量房间:“这是你家?”
“嗯。”司徒琰笑着应声,又说,“再躺会儿吧,宿醉难受,我去给你熬点粥。”
“不用了,昨晚打扰了。”顾锦辰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他一向表面温儒,内心孤僻,他从小到大心里都有一道墙,外面的人进不去,他自己也不愿意出来,站在墙内,他才会有安全感。
猛地发现自己光溜溜的,他脸色大变,声音都结巴了:“你……”
“你昨晚吐得很厉害,给你冲了个澡。”司徒琰神情淡定。
顾锦辰十分尴尬地拿被子将自己盖好:“我衣服呢。”
“扔了!”
顾锦辰:“……”
司徒琰从衣柜里取了衣服扔给顾锦辰:“没有穿过的,我们尺码差不多,换好下楼,有事与你说。”
司徒琰起身离开房间,走到门口,他唇角勾起算计的弧度,眸子里闪过明明暗暗的微光。
顾锦辰这样的棋子,会是最好的牵制裴擎南的棋子。
……
顾锦辰换好衣服下楼,司徒琰系着围裙从厨房里出来。
他仿佛是绝世居家好男人,唇角挂着儒雅的淡笑。
他上下打量顾锦辰,笑说:“你这样风姿卓越,真不该输给裴擎南那样的糙汉。”
顾锦辰原本宿醉心情就不好,听了这样的话,脸色更难看了,整张脸都绷着。
他宁愿自己长得丑一点,如果不是因为长得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