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莉儿开始计划要怎样才能捉住白龙。
白龙是在躲她,毋庸置疑。贝莉儿过去的一个多月一直在想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他这么避她如蛇蝎,甚至他愿意抛弃自己的宝藏——那应该就算抛弃。贝莉儿觉得自己做梦都会关注那条小溪,她好几次半夜里突然醒来就为了看看那边有没有人,她有几次在出门搜寻食物的时候在小溪里做了标记。她想就算白龙不想见她,小溪他还是会在她睡着或者离开去找食物的时候偷偷回来泡吧?甚至她还留了碗血在那里,白龙曾经每隔三天都要她的血。
他受了伤啊。
当然每一次都是失望。半夜没有人,血没有动过,标记没有动过,什么都没有动过。清晨起床和日落回家时都是一样的,白龙铁了心不回来。贝莉儿一度在茫然和愤怒中又觉得荒谬,为什么他在这种白痴一样的地方这么坚持?她何德何能能惹怒一头巨龙?他完全可以一口吃了她,他早就能变回巨龙了,那天晚上就可以。他不把她踩成肉泥,他不伤害她,他不杀她——就只是远远躲开她,甚至连他自己的性命都罔顾?
现在贝莉儿懒得管了。白龙就是个没担当的孬种。她发誓要把他揪出来,不管用什么办法,她发誓要揪着他的衣领用最凶恶的咆哮问清楚他到底因为什么事跑掉,他想怎么样她都可以逆来顺受,要她道歉就道歉要她做饭就做饭,如果他真的那么不想看见她她立刻就搬走,就回湖边去,就算要重新建一座小木屋也无所谓,她会三天送一次血,然后他就爱死哪死哪去。
——对了。贝莉儿突然想起来。白龙从来没有对她明年离开的说法表示过异议。明明他定期需要她的血。或许他还有别的办法?贝莉儿一边转着石磨一边思考。
石磨是才刚雕出来的,为了可以磨碎盐石,随着菜单的扩展贝莉儿需要更精细的盐。她试过把盐石放在水里煮,煮干了了再过滤杂质,这样一遍又一遍,出来的盐就越来越细致而偏白。于是贝莉儿决定做个石磨。这很简单,找块合适的石头搬回家,两面削平令它可以立稳,中间横剖,横剖面围着中心刻出一条条的平行斜纹。盖上,上面那块石头穿个可以倒东西进去的洞,再穿个可以让粉末出来的洞,最后,给它安个能握着转的把手。
这样一个比巴掌就大那么一点,可以随身携带的小石磨就做好了。这是贝莉儿难得一做出来就可以立刻投入使用的手办。她拿来磨盐石、干蘑菇、根茎甚至是野花,然后她就有了盐、蘑菇精、淀粉和花汁。贝莉儿还给它做了配套的漏斗——人想偷懒起来,动力真是无穷无尽。
顺便贝莉儿还正计划做个更大更重的,曾经她拿来晒衣服的溪边那块巨石就很好,她可以试试能不能磨骨粉,用来喂兔子什么也挺好的。除此之外,贝莉儿还找到一些野白菜和野洋葱,她已经把它们连同根茎一起移植回来了。如今小木屋的背后就是一块简单清出来的菜园。但怎么让它们长得蓬勃茂盛,快快繁衍生息,这是个问题。贝莉儿可不想用大粪肥田,如果有必要,她可以试试用骨粉、虾粉和贝壳粉末什么的,看能不能调出合适的肥料来。
贝莉儿有点发着呆。她心里已经有了一个隐约的、大胆——而危险的计划,关于怎么抓住白龙。她只是在犹豫要不要真的去实施它。白龙应该是看着她的吧?当她遇到危险的时候他会出手帮忙?就像她那天遇到豹子。以此类推,贝莉儿也可以继续闯入森林,横冲直撞地找到任意一种食肉动物的领地,把自己送上门当食物,白龙就会出来英雄救美。
……老实讲这个选择和找死差不多。贝莉儿又不能保证白龙是不是真的在看着她。万一有什么闪失呢?她被咬死的时候一定会觉得自己死得特别特别冤。贝莉儿得做个试探。
过了几天,天气晴好,现在天气一天比一天热,贝莉儿选在早上不那么热的时候做点活儿,中午吃过饭,她就背着背篓上山去cǎi_huā,啊不,采野菜顺便避暑。夏天的时候野菜大部分没有春天那么嫩了,那时什么都刚刚萌芽,新鲜浅绿的叶子充满甜汁和水分。现在它们开始进入成长期,积蓄的营养都用来对付夏日的烈阳,叶子又老又涩,东一片西一片,高高低低地散布在地上被晒得发干。
树林里可以供采野菜的地方就这么大,贝莉儿很挑剔地左看看右看看,走了很久背篓里也没有放进多少能吃的东西。直到天色将晚,她找了个有阳光的地方抬手看了看手上的小日晷,还有两个小时太阳就下山了,贝莉儿得赶紧回去,但今天的收获很少,她有点犹豫自己是不是就这么放弃。
这时她在林间听到鸟叫。贝莉儿循声走入树林深处,高高的树上有一个鸟窝。一只褐白斑纹的大鸟扑棱棱飞走了,贝莉儿思考了一下,决定不能放过这个鸟窝,几个月的野外生活也让她有了些经验,她猜那只鸟是在抱窝的雌鸟,她要想办法看看窝里有什么,如果是刚孵出来的幼鸟那就算她自认倒霉,但如它们还是鸟蛋,哪怕是一个两个也是能带回去补贴伙食的好东西。
不过爬山容易,爬树却麻烦。树干就那么粗,挖个洞出来贝莉儿也踩不上去,万一里面有鸟蛋,她也不能冒着鸟蛋被摔破的风险砍树拿鸟窝。龙鳞刀派不上用场了,贝莉儿试着用吹箭想把鸟窝打下来,但她没怎么练,准头不好,箭夺的一声穿入树干里就消失不见。
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