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翰带着我从乱军中冲出,再不理身后的厮杀。
“放我下来!你要带我去哪里?”我见他一直奔驰向北,开始急了起来。
“回慕容部驻地,你的伤已经开始溃烂,再不处理恐有性命之忧!”慕容翰说着替我检视伤口,他不管不顾的拨开覆盖在箭创上的草药,皮肉已经泛白,肌理隐有坏死的迹象。
我虚弱的推开他的手:“我不要你管,我不去你们慕容部,放我下来,要不然就把马还给我!我要去清河郡将卫璪大哥的骨殖找回来!”
“你是想死吗?”慕容翰拉停马儿,犹豫半天从怀里掏出一小瓶金疮药,对我说道:“你得让我跟着!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上马都成问题,何况赶路?随便遇上一个部族的侦骑你就无路可退!”
我没有点头,但他说的确实是事实。
慕容翰见我不语,也不管我,策动马匹急着赶起路来。
我一路昏昏沉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被慕容翰轻轻推醒,睁开眼一看,发现已置身清河郡,面前就是昨日宇文歆与我相遇之地,地上仍有马蹄踏出的痕迹,但却不见了卫璪大哥的骨殖。
“你确定是这里?”慕容翰问道我。
“是,放我下去……”回答他完,一股锥心的伤痛自我心里涌出,我不顾一切的推开慕容翰跌下马去,箭伤撕裂,刺骨般的痛苦,却比不上心里对卫璪、卫玠的愧疚。
慕容翰下马将我扶起:“丫头,此地除了马蹄印,还有一些兽类的足迹,以我的经验来看乃是狼的足迹,你瞧那边山岗上有野狼徘徊,卫璪的骨殖入了狼腹,你决计是无法寻回了!”
我勉强抬起头,泪水已经模糊了我的视线,隐隐瞧见几只野狼的踪影在山岗上出没。
“你哭个啥?”慕容翰揽住我的肩膀:“你们汉人不是说人死如灯灭吗?既然人都死了,何必介意这些?何况在我们草原,能够葬身狼吻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荣耀,卫璪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听话,跟我回去!”
“走开!”我用力推开他,又牵扯到肩膀上的箭伤,只能忍痛伸手按住。
慕容翰鹰一般地盯着我看了许久,神色变了数次之后才伸手覆上我的额头:“你现在高烧不退,你当真不要命了?”
“送我回江夏!”我茫然的说到。
“你要回江夏,回卫府?”慕容翰将我拉近他,给我的箭伤倒了些药粉,继续说道:“如今兵凶战危,你伤重难行,你要回江夏我可以送你,不过你得答应我,不要和我断了联系!”
他见我沉默不语,又说道:“我命人去清河寻一条船,送你到江夏便是!”
见他答应,我这才看向他,回了一句:“谢谢!”
慕容翰将我扶上马背,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招来了信鸽,过了没多久,远处一马疾驰而来,见到慕容翰立刻跪拜道:“王子,你要去江夏?船小的自然会准备,只是你怎么可以在如此关键的时刻离去?其他几个王子都巴不得你犯错,好夺了你的继承权,王子可是想好了!”
“闭嘴!我的去留何须你来干涉?给我找一条舒适的小船,然后便带兄弟们回部落,一旦父王问起,你便说我去南方打探消息即可!”
那兵士看了我一眼然后点头,随即依命行事。
……
再次泛舟清河,河水同样的清澈,但与我同乘一舟的却不再是卫玠,却恰恰是当年将我们逼得南逃的慕容翰,世事如棋,让人捉摸不透。
清河到江夏并非一日可达,船舱本身就很窄小,我与慕容翰避无可避。我伤口未复导致发烧难退,虽然能自己换药梳洗,但饮食之事还都是依赖慕容翰为我张罗。
能回返清河全赖他搭救和照应,我也不好意思拒人于千里之外,他问我什么我也会应付上几句,但因为立场不同往往说不上几句就不欢而散。
“丫头,你为何会喜欢卫玠?“慕容翰递给我一个馒头,突然开口问道我。
我有意回避他的目光,说道:“这些事没有必要告诉你!”
“你可以不用告诉我,不过卫玠的过去你知道多少?他以前的女人你又了解多少?”慕容翰咬了一口馒头,盯着我继续问道。
“你有完没完?他以前的女人?你如果说的是乐儿的事,那你还有脸说起她,若不是你乐儿也不会死,卫玠也不会那么愧疚!”我不知道为何会发起脾气来,就是听不得他说卫玠的不是。
“看来烧已经退了!”慕容翰笑了一下,突然抓住我的胳膊,声音冷了几分:“我们胡人只知道冤有头债有主,卫玠伤害了婵姬,我怎么能让他自在快活?至于那个乐儿,我既然要了她,自然也不会亏待于她。是她自己想不开最后还投了河,能怪我吗?要我说,卫玠肯定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她才会自寻短见,依我看,卫玠就是个伪君子!”
“你还说……你们胡人真是脸皮厚,明明是你将乐儿污辱了,如今怎么有脸说是卫玠的错?若非是你犯下兽行,乐儿就不会自尽!”我挣脱他的手,不再对他客气。
“那也是他害了婵姬在先!”慕容翰不服气地反驳。
“你……这些怎么能够怪卫玠?他如何能够控制别人喜欢他,他又如何晓得你妹妹婵姬千里迢迢会去找他?事情发生非他所愿,这事只能怪命运作弄,可是你却故意抢走乐儿,让她痛苦让她无法面对卫玠,才会丢了性命,是你慕容翰让卫玠愧疚,你出去……”我一边说一边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