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臣:“他待你是真心的,但是,他也是帝王,你们的爱情无论多真,注定要和尔虞我诈的利益和风谲云诡的政治纠缠在一起。今天是我,明天、后天、将来,还会有更多如今晚这般类似的场景出现,需要将你们的爱情拿出来,成为政治斡旋的一部分。你确定,他每次都能那么坚定地站在你这边?又或者说,人都有不得已的时候,你确定,他将来便不会有这样的不得已?”
容臣说到这,微微一顿,他沉默的凝视了江凌月一眼,继续道:“你不确定,所以,你现在在惶恐,在害怕。”
江凌月再次轻笑一声,她缓缓收起靠在窗柩上的手,才伸直了身体,却又将后背懒洋洋靠上了窗框。
她看着窗外月光下十万漆黑的大山,神情平静,道:“我是怕,但是怕又怎么样?人不能因为害怕就停滞不前吧?你们政客总爱未雨绸缪,一步看百步,将所有的一切用值得不值得去衡量。但是,感情不是这样的。感情是不能算计的,有时候,你爱上一个人,不能因为他有了缺憾或者不好了就抛弃他,如果那样,那么,爱还算是爱吗?”
江凌月收回视线,与面前的男人四目相对,又问:“就像你,你知道她早已经不在,可你却依然守着她的这具身体,不是吗?”
怦然心动的悸动,情不自禁的吸引,深陷其中的纠缠,执迷不悟的缱/绻。
这就是爱情。
容臣不动声色地听着江凌月说完,又问:“你有没有想过,他在南楚皇宫时拼尽全力在卫家手中保下你,都只是因为你是淮阳侯的嫡女。他会接近你,甚至是要娶你为后,都是因为你的背景。”
江凌月眉梢一挑,“那又如何?我的背景,也是我的一部分不是么?”
容臣笑了,这一次,不是牵牵嘴角的笑,而是真正的淡笑。
那么一笑,便是风华绝代的公子世无双。
容臣:“江姑娘果然与众不同,楚皇对你如此用心,也是情有可原。”
因为晚宴结束了,客人们都已经起身,三三两两聚众聊天。
仆从们见状,便放轻了手脚,开始收拾宴厅。
容臣和江凌月说话间,恰好有个仆人正在撤江凌月身后的一处炭盆。
仆人懂规矩,看到城主在和人说话,便背对了他们两,一个人蹲在炭盆前,小心翼翼收拾着散出来的落灰。
他本与江凌月有一段距离,可江凌月方才一个转身,后退一些,便与他贴的近了些。
而此刻,容臣话音落下的同时,不明情况的仆从正打算起身。
那人手上端着炭盆,眼看着两个人即将要背靠背撞上,容臣怕出什么意外,下意识伸手,拉了一把江凌月的胳膊。
也不是强行拉过来,只是扶着她的上臂,轻轻将江凌月往他这个方向带了带,避开了身后仆人与她碰撞。
江凌月余光瞥到身后的人,立刻知道了他的用意,于是不咸不淡说了一声谢谢。
她视线自身后收回的瞬间,恰好看到了容臣正要收回的放在她胳膊上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