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施主,看拳。”
叶休话音刚落,一个年约三十多岁,身穿白色僧袍,长相俊逸,气质飘渺如仙的僧人,从门口走了进来。
刚一进门,僧人先喧了声佛号,继而当胸一拳。
这一拳,中正平和,就是十分普通的一拳,凡习武练拳之人,都很熟悉的拳法,中平拳。
所谓中平,就是中正平和,既不奇谲狠辣,亦不刚猛凶狠,平平无奇的一拳而已。
偏偏当这一拳袭来时,叶休的额头上却沁出一层冷汗,在他的感觉中,这一拳圆满无缺,毫无瑕疵,没有任何破绽。
山无棱则高,水无声则顺,拳无缺则无敌。
而僧人前行的步伐,亦不紧不慢,和拳法浑然一体,人随拳走,拳随势行,就像一座巍峨高大的山峰,直挺挺的撞了过来。
没有一拳截江河的壮阔,没有一拳碎天穹的豪气,但偏偏出拳如山,又是最这天地间最美好的fēng_liú。
“杀……”
叶休低吼了一声,以此来消弭心神的震撼,提拳如擂鼓,鼓足全身劲力,一拳锤出。
拳锋所向,一往无前,遇江截江,遇山崩山。
“不错!势头很足。”
白衣僧人赞了一声,拳对拳,毫无花哨的撞在一起。
白衣僧人岿然不动,叶休踉跄而退。
叶休一退,白衣僧人趁势而进,又是中平一拳递出,初始巍峨如山,但行至半途,拳势陡变,迅猛刚烈,如山崩;
再行一寸,尘埃落定,古井无波;
一寸之后,风起云涌,月涌大江流,星垂天地宽;
行拳最后,郝然是叶休最熟悉的拳擂天地,天翻地覆。
“好强!”
叶休咽了口唾沫,眉头紧蹙,白衣僧人这一拳中,如山、如河、如江、如天,刚、柔、缓、急等,无所不容,一寸一变化,拳势转换无碍,信手拈来。
一拳之下,如见山河锦绣。
“来得好。”
叶休声音高扬,气势不减反升,叶休躬身弯腰,脚下发力,猛然向前冲去,双拳一左一右先后擂下。
双拳下落的过程中,先缓后急,先柔后刚,恍惚间,叶休仿佛再一次化身仙人擂鼓图中的仙人,一丝玄妙至极的感悟涌上心头,原本看起来气势磅礴,但实则有些急躁和粗糙的一拳,在落下过程中,逐渐变得无漏无缺,神韵内敛。
偏偏,一拳之下,万物俱寂,仿佛天地万物,在这一拳之下都要化为齑粉,山崩陆沉,天翻地覆。
“拳意萌发,至理而明,真是后生可畏啊!”白衣僧人眼睛一亮,眼前的少年,能在他的锦绣山河拳意下昂首向前,生出抵抗的勇气,已是难能可贵,更可贵的是,在临阵压力之下,竟然领悟了一丝拳法精义。
练武练拳,如逆水行舟,有的人在压力和困难面前一蹶不振,萎靡不前;有的人却能迎难而上,甚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眼前的少年,显然就是后者。
“碎……”
叶休眼神清亮,暴喝一声,一拳轰下,白衣僧人一拳之下的锦绣山河,生生被打了个千疮百孔。
一拳之后,叶休没有再出拳,而是神清呆滞,保持着一拳向前的姿势,静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白衣僧人也并未打扰,收拳而立,含笑不语。
漫天桂花飘零,渐渐覆了少年一身,像是一座桂花堆砌的雕塑,静谧而美好。
约莫半炷香的功夫后,闭目静止的叶休忽然睁开眼睛,肩膀微微一抖,身上覆盖的金桂,无声化为齑粉,露出叶休的身影。
他身上的气息,貌似和先前相同,但又有所不同,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凌厉和神韵。
刚才,在白衣僧人一拳锦绣山河的压力下,叶休若有所感,明悟了一丝仙人擂鼓图式的拳理精义。
仙人擂鼓式,擂天地大鼓,碎山河风月,不在于他的无双气势,不在于他的凛然霸气,而在于百折不挠、一往无前的豪气,而在于拳劲变化之下,融轻重、快慢、动静、阔小等于一炉的碎和灭。
心有豪气三千尺,仙人见我尽低眉。
心中有气,胸中有胆,手中有拳,才敢擂它个天翻个地覆。
而如何才能一拳擂它个天翻地覆呢,这就涉及到仙人擂鼓图式的精义。
仙人擂鼓式的拳劲变化,乍一看十分复杂,轻重、快慢、动静等等,不一而足,但一言以蔽之,却是碎和灭。
碎天地,灭万物。
刚刚,叶休就明悟了一丝碎和灭的拳法精义,融胸中豪气于一式,才能一拳打碎白衣僧人的锦绣山河。
“这才是真正的仙人擂鼓式,好强。”叶休紧握了一下拳头,他有感觉,虽然是同样一拳,但现在的威力,足足是先前的一倍还要多。
“多谢前辈指点。”叶休平复了一下心境,抱拳向白衣僧人道了声谢。
白衣僧一笑:“能领悟拳意,是你自己厚积薄发的努力和机缘,贫僧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叶休躬身行了一礼:“雪中送炭也好,锦上添花也罢,都是好意,既是好意,晚辈又岂能不谢?”
“施主心善。”白衣僧人淡淡一笑:“我刚才看你的拳法,有神有韵,而现在又领悟了算意,前途不可限量。”
“但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请前辈指教!”叶休拱手道。
“指教不敢说,只是贫僧自己的一些拙见罢了。”白衣僧人淡淡一笑:“山有山势,水有水意,拳法一途,最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