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醉酒的司马歆醒过来,和司马畅一起吃过早饭后。司马歆想要告辞,司马畅百般留客。
但最后司马歆还是就此离开了顺阳。出了顺阳城,他长呼一口气,第一件事完成。
李崇敬,今年十三岁了,他看起来很瘦弱,性格也颇为内敛,长着一张眉清目秀的脸。
在青竹岭的每一天,他听着钟声起床,与同舍的三人一起出门,集合,跑步。
想着这几个月的变化,他感觉现在的生活就像一场梦境。所以,他小心翼翼的,生怕从梦中惊醒,再回到过去里。
从有记忆开始,他就和叔父李柏国一起生活,他们住在春风里北巷狭*仄的窄长院子里。而叔父常年有病,他们在四邻的帮助下勉强度日。
去年冬天,一场大火烧毁了他们的一切,仿佛这个世界已经抛弃了他们,大家悲戚、茫然的待在破旧的帐篷里。
后来,郑世子来了,李爷爷说我们要到一个新的地方去,在那里能吃饱饭。
叔父也一起来了。春风里的人有很多都一起到了青竹岭,这里是一个很新奇的世界。
他住的地方叫宿舍,是一片两层的很大的房子,整整齐齐的排列。宿舍一共有前后三栋楼,他是住在中间一栋靠近东侧的楼下。
一栋楼能住很多人,都是和他同龄的少年。
他听与他同一间宿舍的小粟子说过,一栋楼能住八十人,现在甲乙两楼全住满了,而最南边的丙楼也住了不少。他最近学了数学,自己私下算了算,这里住了大概有两百人。
但他对两百这个概念并不清楚,总之就是人很多。
李崇敬是后来才进的乙楼十二舍的。小粟子是一直住在十二舍的“老”人。
不过,听小粟子说,因为今年来了很多新人,每个宿舍基本上都是以老带新。比如乙楼十二舍,成员四人,小粟子、刘谷子、钱明生、李崇敬。后三者都是今年刚来的新人。
新人各自都很陌生,他最熟悉的人就是小粟子,刚到青竹岭和叔父分开后,一个同龄的男孩板着脸把他领到了这里。
他是十二舍的第一个新人,但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小粟子向他友好的打招呼,“你好,我叫小粟子。”
年纪相仿,性格也差不多,但这两年厨艺上的进步令小粟子不再怯弱,他很用心的当起了舍长。很快,李崇敬就和小粟子熟络了,他们成了朋友。
至于宿舍的另外两人,都进了虎卫营。
跟李崇敬和小粟子不一样。
其实在西山大营,他和小粟子是异类。小粟子是大厨房的人,做饭的。而他是冶铁谷的人,打铁的。
叔父李柏国会打铁?当李柏国带他到冶铁谷后,当着他的面拎起铁锤时,他惊呆了。
随后,更加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小粟子。过了一段时间,他也进了那里读书。
读书,这是他以前根本不敢想的事。叔父李柏国教过他写字,不过,他只学会写自己的名字。
但很快,李崇敬就懵圈了。除了要识字,还要学数学,也就是数数。除了这些,还有最难的化学。
但他也意识到这是一门神奇的学科。
因为,化学是世子亲自来教他的,世子,可是把他带到这里的人啊!
所以,他要好好学。
昨天上完物质与分类一课,李崇敬感觉自己太笨了。世子讲的东西,新奇又复杂,他似乎都知道,课上他感觉自己全懂了,可到了课下,再次回忆时,他发现自己忘了大半,于是又找郑尚队长问了些问题。
忘了,只能再记。晚上,躺在床上后,他还睁着眼睛默念着。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昏沉沉睡去。
今天,他是被小粟子拍醒的,“快点,要集合了。”
李崇敬坐起来,晃了晃有些昏沉、刺痛的脑袋。
“你怎么了?不会是生病了吧?”小粟子问他。
“没事,就是有点头疼。”李崇敬迅速的收拾好,和小粟子一起出门。刘谷子轻蔑的看了李崇敬一眼,与一个厨子为伍。刘谷子很讨厌这个和他同样来自春风里的人。
钱明生推了他一把,“别说了,快回阵列,快迟到了。”
宿舍区建在河边,往东就是大厨房,往南就是大操场。
此时,宿舍的少年们正纷纷赶往各自的阵列,其实大多数舍都是同一什的人,大家出门一起赶去定好的位置就行。
但乙楼十二舍不一样,李崇敬、小粟子赶往最西侧的阵列。而刘谷子、钱明生,汇入人群后,很快到了他们隶属的左队第四什,站进去,整好了队。
什长单龙看着自己的人排列好,没有缺人,自己也站进队里。
第四什以列二行五的形式站好了。在第四什的左右,站满了一支支整齐的小方队。
集合完,开始跑步,第四什小方阵融进了左队的大方阵,在操场跑一圈后,出营,过桥,沿着青石道跑进山里,跑过青石路,再往前跑一段土路后,折返再跑回来。
回到操场,大方阵解散,各什开始的各自早练。
钱明生、刘谷子气还没喘匀,单龙就板着脸要他们正姿站立。此时在操场北侧,小粟子正和李崇敬告别,小粟子要回大厨房做饭去,李崇敬要院汇合。
刘谷子瞥见这一幕,心绪不平,姿势立刻站歪了。
凭什么!我要在这里罚站,李崇敬能随便跑来跑去,他不服!
单龙一脚踢过去,踢得刘谷子一个趔趄,连带着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