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胜心里暗暗叹气,幕后主使是石崇,这是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事实,和石氏相比,他现在太弱小了。要和这样的家族交恶,可不是他想遇到的事情。
“是。他们杀了人。这件事,连我都想要回避。”郑胜缓缓开口,他看着大家,环视着每一张脸。
所有人沉默了。
许久,郑胜突然开口:“王烈,你说呢?”
“世子,这要看您的意思。您想怎么做?”王烈道。
郑胜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郑胜想从他那里得到更深层的答案,但王烈低头不语。
王阮刚想开口,再替堂弟补补漏,另一旁的王钧说话了:“世子,从孙家邑汉水河口到万泉镇百里有余,到宛城近二百里,今夜大雪,宛城那边恐怕到明早天明都得不到消息。”
“信鸽,把在家里所有的信鸽都派出去,尽早和宛城联系。”郑胜明白他的意思,“剩下的,马上派一支队伍去孙家邑,把大家……接回来。”
会议结束,年轻人们怀着各自不同的思绪散去。
郑胜坐在座位上,自言自语:“石崇,到底想干什么?”
“别人怎么想的,我们怎么知道?可是,既然他做出了敌对的选择,我们只能面对。而且,世子你发现了吗?在你说了要尽快派人去孙家邑后,大家的脸色都变得轻松了许多。”
郑胜勉强笑了笑:“是吗?”
刘嗅儿肯定的点点头。
于是,郑胜相信了她说的话不只是在安慰他。
她是整个会议的记录者、观察者。她有能力看到大家的所有作为和神态。
其实,在三泉堂的最初始时期,她只是负责倒倒茶之类的杂事。但后来郑胜发现,她能把会上所有人说的话记住。所以,郑胜干脆的给了她个职务“记事”,也就是做做会议记录什么的。当然,她最主要的任务是,当郑胜想了解某次会议谁说了什么时,刘嗅儿为他解答。
她做的很好。
此时,听了她的话,郑胜突然领悟到了什么,亦或如是在打某种游戏时,突然解锁了什么新技能,但郑胜可没有技能面板,那一闪而过的思绪并没有转换成具体的文字。
他还需要更多次的经历才能掌握人生体悟。
去邓县孙家邑的队伍连夜准备妥当。为了安全起见,郑胜还早早去见了王绥——借兵。
对于郑胜的来意,王绥很是惊讶:“借兵?你要做什么?”
郑胜也不瞒着,把事情简单提了提:“郑氏的一支商队在孙家邑被黄绢贼劫了去,借侯府的军马壮壮胆。”
“是黄绢贼啊。”王绥嘟囔了句,“好,我让马范带人跟你走一趟。”
“多谢。”。
“不必客气。对了,这件事我去告诉侯爷?”
郑胜想了想:“侯爷还在孝期,这件事不必刻意去打扰他。等下次我见他时,亲自和他说。王兄只要把动用兵马记录在案就好。”
“好。”王绥叹了口气,道。
王绥是司马歆的近侍,他掌控着一支人数在五十人上下的骑兵队——这是司马歆继承自他父亲的遗产,是一支久经沙场的军马。
而马范统领着这支骑兵的一半,有二十多人。
这已经足够。
郑胜看着打马而来的马范,在这寒冬里,他只穿了身深青色的劲装,但那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气扑面而来,令郑胜仿佛置身于对战步伯的压力中,他不得不全神贯注的警惕起来。
“辛苦马将军了。”郑胜拱手道。
“世子客气,这寒风大雪的冷天,缩在家里倒不如出门跑马畅快。还多谢世子给了这趟事。”
“有劳了。”郑胜和马范说完话,转身看向身后的自家骑队。
清晨,雪已经停了。但积雪厚处深过一尺,马范他们在这种路面上能不能跑马不得而知,他训练的骑兵能上马去邓县的也就骑术最精湛的寥寥十多人。
不过他们都是“保镖”,来保护能处理局势的人到孙家邑去。而这样的人选,很少。郑胜看着面前的两人:“两位,出发吧。”
王阮、郑雪致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必不辱使命!”
马儿们驼着人们艰难的上路。
上百匹的马队渐渐消失在冰雪覆盖的天际,留下一片杂乱的蹄印。
剩下的,只有等待。
到傍晚时,鸽子飞回来了。是郑垣的回信,信上说:郑汶已经出发前往孙家邑,同时要求他留在万泉镇,不得乱跑。
郑胜哭笑不得,在郑垣眼里,他是这种冲动、毫不理智的人吗?在这种情况下,他怎么敢以身犯险?他懂得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道理。
所以,他只好又回了封信,解释了自己的处理方法。
白天放晴的天色,到了晚上竟再次布满了阴云。郑胜担心雪再次飘飘洒洒地下起来。可这一夜,郑胜听着屋外“呼呜——”不断、如人大声泣诉的风声,无法安眠。
到了第二天,郑胜起床后才知道昨夜的风刮得有多大。
“学校前院道路两侧,那学子们新栽小树被吹折损失近三成,附近树木被毁的也不在少数。所幸,住宿的学子没有违纪外出者,所以没有人员受伤的情况。”
“附近村镇有不少茅草铺顶的简旧房子被大风掀去屋顶。”
“北溪、明泉各地,部分水车也被大风吹毁……”
郑胜听着一连串的损失报告,心里乱糟糟的,“真是屋漏连逢连阴雨啊。”他默默感慨。
最后听到连水车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