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深宫,高高围墙,永不见欢声笑语。富丽堂皇的深处,一个中年女人坐在窗前的藤椅上,手上拿着一串佛珠。容颜已去,眼中只剩下苍茫。长发盘顶,插着几支金钗。金丝红色长袍,尊贵无比。
身边女婢端着茶点端站,这里似乎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宫内依旧弥漫着一股不知名的香,从十几年前开始,她就坐在窗前的藤椅上,转动手中的佛珠,嘴里念念有词。
一阵脚步声从门口到身边,一个太监恭敬的作揖,尖锐的公鸭嗓,苍白的脸色。
“皇妃娘娘,七皇子和八皇子求见。”
女人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缓缓抬眸看了眼太监,之后摆摆手应允。
她轻叹了口气,让婢女退下。
没有几秒,洺卿和洺润快速走来,作揖后恭敬的站在她身边。
女人看了眼太监,他识相的退下了。十几年不曾变过的眼神,阴冷空洞。她疲惫的抬头看了眼洺卿和洺润,浅浅一笑。
“怎么了?今天不是高高兴兴的带兵去宣王府了吗,怎么哭丧着脸到我这里来了。”
洺卿在女人身边蹲下,握着她的手,委屈的噘着嘴巴。洺润手足无措的站在一边,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心有余悸。
女人莺莺的笑着,拍了下洺卿的手,缓缓说着:“之前我就对你说了,洺轩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你却不知天高地厚,带人贸贸然就去了。别忘记了,他可是夌儿的儿子——”
说着若有所思的叹了口气,夌儿,她此生的宿敌。即便已经死去十几年,可皇帝还是不看自己一眼。她虽然死了,可却活在了皇帝的心里……
“要不是父皇宠爱他,他算是什么东西……”
“嘘!”女子半眯着眼睛,莫名的笑着。”你总是那么心高气傲,所以才会屡屡败在洺轩的手上。”
洺卿一听不服气了,猛然起身。他心想洺轩也不过是仗着皇帝的宠爱,论才能学识,他远远超过洺轩。
女子看着不服输的他,无奈的叹了口气。
“洺轩是个看似温和,平时默不作声,而且极富攻击力的人。一般的事情,他不会放在眼中。可你若是真的惹怒他,下场也许只是一个。很高兴看见你和洺润平安归来,那只是说明洺轩念及他和你们的兄弟之情……”
“皇妃娘娘!”
洺卿恼怒的喊了一声。他的母妃贾贵妃在宫中明哲保身,俨然已经是废妃了。她不能帮助自己什么。而这个女人,有可能帮助自己登上皇位,所以他有什么事都跟她说。
女人溺爱的应了一声,不得不重新记起夌儿,因为她有一个难以对付的儿子。
“洺卿,听我一句,洺轩不是你能对付的。他太强大,即便皇上不是他的后盾——”
“不!”洺卿怒吼了一声,双手不住攥紧。”洺轩不除,我就没立足之地!我不能忍受现在的一切!无论我有多努力,父皇都是视若无睹。而洺轩,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子!父皇凭什么把好的都给他?他可以私自立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为王妃,而我纳个妾都要受到父皇的责备,我……”
“你说洺轩娶了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为王妃?”
女人大吃一惊,在宫里待久了,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而让她困惑的是,竟然没人把这个消息传递给自己。也对的,她们很久没来看自己了,似乎从嫁进宣王府的那一刻……
“虽然我没见过那个女人,不过据丁勉说,那个女人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蛮横,凶悍,来历不明。若是我娶了那么一个女人,父皇早把我给废了!”
洺卿恶狠狠的说着。在他看来,皇帝对于洺轩太过偏爱。让自己嫉妒,让自己痛恨!
女人似乎在沉思,在想洺轩新娶的王妃,在想自己的两个侄女,在想外面的世界怎么样了?
“说说事情的始末。”
洺卿嗯了一声,深呼吸了几口气,回想起今天的不快。
“昨天接到内务府的消息,说是有人把丁勉的罪证交给他们。他们在犹豫要不要给父皇。我听到这个消息很高兴,丁勉从不把我放在眼里,我早就想除掉他了。我立马带人去抓捕了丁勉,关进了天牢。在审讯丁勉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洺轩大婚当天,他为了讨好洺轩送的送子观音相。我要挟丁勉,让他指证洺轩是他的同党。之后我和洺润去找父皇,把事情告知了父皇。让我奇怪的是,父皇并没问关于丁勉的事,而是问我事情是否真的和洺轩有关——”
女人一副早在预料中的样子,无力的叹了口气。丁勉充其量只是皇帝的私生子,而洺轩是他和自己最爱的女人生的。在皇帝的眼中,洺轩何其重要。
“我当即递上丁勉的供词,父皇还是半信半疑的样子,说让我们先回去。第二天早朝过后,父皇叫我去御书房,并把圣旨交给我。我拿着可以搜索宣王府的圣旨,欣喜若狂。之后我和洺润带着卫队去宣王府,想搜出送子观音,然后把洺轩扳倒。让我意外的事情发生了,送子观音已经被当卖,送去了江南赈灾。而到内务府高密丁勉罪证的人,就是洺轩——”
女人嘴角一抹赞赏的笑,十几年了,这种笑从来不曾在她的脸上出现。洺轩比她想象中要睿智,先发制人,挖好了坑让洺卿跳。
“这次我是失败了,可败在掉以轻心。洺轩迟早会败在我的手上!”
这是洺卿的愿望,他渴望打倒洺轩!他痴心妄想洺轩跪在自己的面前,恳求自己的饶恕。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