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哈劳斯及时引军进入王都平息了叛乱,并以惊艳的后继处置收拾了妻子艾索娜留下的烂摊子,这让他在王室直系领地苏诺四郡原本缺乏认同的处境瞬间逆转、人气暴涨,而对叛乱者的赦免更是在贵族阶层中取得了极好的评价。按照封建法理,实封贵族独立性极强,以一方诸侯视之并不为过,哪家不是传承了几十上百年,姻亲络在当地盘根错节,除非能够连根拔起,否则贵族就算被俘也不会轻易杀掉。但这也不是绝对的,所谓的“王不杀王”并不存在,更类似于一种贵族之间的互相吹捧。中国古代统治者时常大赦天下,但也有十恶不赦,n就是其中之首,而且大赦频繁的年代也多是统治动荡时期,显而易见的收买人心之举。
关于对城卫军哗变的幕后主使卢瑞斯菲尔德男爵柯蒂斯的惩处足以让哈劳斯犯难,对方王室私生子后嗣的身份牵连颇多,由于血缘较近辈分上与先王伊斯特瑞奇是堂兄弟,从哈劳斯的外祖母那论起跟他也是同辈,母族哈伦哥斯的科茨家族又是乌克斯河下游实力最强的王党诸侯。芮尔典历代国王的私生子多被以终身爵位安置在卢伦斯郡,由于祖辈家境优渥历来不事生产,家道败落后又互相攀附,结成以宗族、乡里为纽带的武装集团,繁衍至今已是四郡中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处置不好极易再度引发动荡。
这些人因为身份的特殊,王室以外的贵族一向与之少有往来,而因为王室的防备也很难在宫廷和四郡出任显职,相当于被变相的禁锢在了卢伦斯,怨气自然是少不了的。适逢艾索娜以女性身份执政,施政激烈急于求成,更企图以虚名换取这些“卢伦斯王孙”交出掌握的武装,从而掐头去尾整顿、编练出一支新军,利益上的巨大危机促使他们煽动城卫军哗变,但也不过是以此让艾索娜知难而退,从未策划过攻打曙光宫。因为王室跟他们好歹还有丝血缘羁绊,勉强认可他们的贵族身份,一旦王朝覆灭失掉贵族身份所带来的特权掩护,以他们往昔所为的种种恶劣行径,必然会沦为人人得而诛之的n,这一点他们还是拎得清的。
教宗作为第三方出面相当于给了双方一个台阶,但这样做并不是因为反叛爆发前的裹乱行为开脱,也不是为了向哈劳斯示好。王权与教权之争从芮尔典立国一直延续至今,可两者之争并不是你死我活那种程度,反而还是谁都离不开谁的相互依存关系。所以这同样是一桩交易的前奏,作为居中调停的和事老,本就占尽了便宜,而哈劳斯为了稳定芮尔典王国的宗教形势提前布局,同时也是完成与东斯瓦迪亚贵族的交易将圣鲁兹哥达主教文森特推上下任教宗的宝座,顺势与教宗就其派系掌握的选票票价进行磋商并达成一致。
利昂世年过七十又沉疴缠身,他很清楚这些久治不愈的顽疾都是老年病,对于身后事也早有安排。继任的新教宗必然会任用私人为第一助理主教,他的长子约翰届时将转任卢伦斯教区进行短暂的过渡,然后出任依林达哈主教。这并非同哈劳斯达成的交易内容,而是来自门生卢伦斯主教瓦尔登锡安的回报,作为他最得力的弟子对方将凭借教内资历继承他所掌握的政治资源。唯独令他担忧的是身后名声,自艾索娜的祖父卡洛曼六世于五十年前的北征获胜而还之后,教权便一直被王权压制,即便作为掌握宗教经典最高解释权的教宗,对王国政治局势所能施加的影响亦极为有限。他回顾升任教宗这十多年间的作为,觉得自己不过是个在重大宗教节庆时出现于人前的吉祥物,早年间他巡回布道、结交权贵、复兴神学院、广收弟子、扩大影响,一步步登上教宗之位后,表面看上去位高权重实则各方掣肘束手束脚,教会内部宗派繁多相互倾轧使得力量分散,地方上的实权主教更是既不听调也不听宣,眼看人生之路将至尽头而大半辈子的经营却难收急效,他实在是不甘心呐!
白袍子们的倒戈、内讧影响太坏,老吉姆身为第一带剑侍从、国王簿记官掌控宫禁和诏令传达,职权极重如同家宰,在搞掉凯恩后还能兼任情报总管是因为艾索娜一时无人可用的临时处置。而在叛乱过程中,老吉姆由于事前失察和事后应对不力,已然在新王夫妇心中被打上了年老昏聩的标签。虽然眼下为了稳定局势,且顾及妻子艾索娜的反应,哈劳斯没有立即将老吉姆踢出御前会议,但伴随着苏诺的乱象日渐平息,其任期已经进入倒数了。宦海多年的老吉姆深明有权不用过期作废的道理,趁着权力尚在开始家中子侄谋算,他本人虽在叛乱中几无作为,可在依林达哈郡艾里邑做邑宰的儿子埃德蒙德先是约束乡人,参与四郡豪族联合围攻叛军,又为回军苏诺的哈劳斯夺取码头开辟营地并供给粮草,这些功劳他只要稍加运作,不仅足以保全家族更能让埃德蒙德的职位更进一步,作为率先投向哈劳斯的四郡家臣代表成为朝中新贵亦是可期。虽然那批军粮本是因私酒贸易而囤积,大范围的蝗灾爆发后随着粮价飙涨更是奇货可居,不过因为忠心救主的亮眼表现,趁国难发财的行径也就不再值得深究了。
借着苏诺的这场叛乱,一批人倒下的同时,一批人却趁机上位,哈劳斯、旧地封臣、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