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明亮而缥缈。熹和公主一个人站在空旷的大雄宝殿的前的庭院,环视着这千年古寺周围的郁郁苍苍层层叠翠。
“张大人,那柄剑确实是熹和公主所有,不过这女子却是熹和公主身边的女官云澜,并不是熹和公主。”高台之上阴影之下一位脸上蒙着面纱的年轻女子对张大人说。
张大人阴郁一笑说:“不论是与不是,一探便知。”张大人说着,右手一挥,秦铮与钟连乐便一起落在了熹和公主面前。熹和公主见并没有遮挡面部的秦铮与钟连乐,心不禁沉了沉。他们两个一个是十九皇叔的第一亲卫,一个是皇祖父最为器重的暗卫之一,看来这两人就没打让自己活着走出念安寺!是了,除了他们有那个本事,其他人又怎么能知晓东宫传递消息的法门呢?到底是自己疏忽了。
钟连乐看出秦铮脸上的一丝挣扎,上前一步抱拳说:“我等恭候公主殿下多时,既然殿下已到,我等必然盛情以待。”说完便拔出长剑。
熹和公主深知此刻站在念安寺的无论是云澜还是自己,怕是都难逃一死。于是便不再犹豫,将那把刚刚归鞘,却依然带着一丝血腥之气的宝剑拔出,微微一笑撕下面具说:“如此,便也不算辱没了本宫!”
秦铮看到熹和公主的真容,一下子愣在了当场,不是说要杀掉燕国小儿李清晏吗?怎么就变成了熹和公主了?王爷知道真相吗?
看着下面打斗的场景,张大人满意地点点头说:“凡是今夜掉进陷阱的就一定是老夫的猎物!不过老夫也奉劝姑娘一句,有些事情,开弓便没有回头箭。姑娘如此犹豫不定,怕是会坏了你主子的事也未可知。”
那位蒙着面纱的年轻女子原本紧蹙的双眉刹那松开,面色一变,强自镇定地说:“还请张大人慎言。此次若不小女子安排得当怕是念安寺只会是徒劳一场吧。此次我们为帮张大人报杀子之仇,做了这么多,张大人最好也拿出些诚意才是,否则主子不会介意启动其他暗棋,而那些暗棋会指向谁,就不是小女子所能知道的了。”
张大人嗤笑一声说:“在这一点上,姑娘放心便是,如今老夫与你们主子目标一致,就算是为了老夫自己,也断不会让那老贼安享晚年。”
“既然如此,小女子便替主子祝张大人马到成功!”那位蒙着面纱的年轻女子对张大人抱拳说道,眼睛却不由自主地飘向庭院之中打斗的两人。
庭院中钟连乐招招狠辣,熹和公主却也丝毫不落于下乘。就在两人愈战愈酣之时,钟连乐忽然发现熹和公主防守与进攻之时右臂及侧颈处都是大开的,钟连乐不禁一喜,一个进攻的假动作虚晃一下,待熹和公主持剑去挡,便长剑一晃斩向熹和公主的侧颈。只是他并未看到熹和公主眸中的一丝坚定,熹和公主身姿轻盈从容地微微一转,右手持剑反手一挥,钟连乐的侧腰之处便出现了一道大口子,鲜血随之喷涌而出,钟连乐顿时觉得腰侧一阵麻木,瞬间想起熹和公主刚刚就是用这柄剑斩杀了那条蛇。
是了,义父为熹和公主准备的蛇又岂会是普通的蛇,那必定是剧毒之蛇,就是不知义父那里有没有这蛇毒的解药,否则自己岂不是要给熹和公主陪葬了?
熹和公主看着脸上表情瞬间万变的钟连乐,正要再补上一剑,却见空中亮起了红色的烟花。钟连乐见状,不在恋战,急忙向墙外跃去。
熹和公主既没有追,也没有逃,只是手握长剑,冷眼看着四周不断增多的弓箭兵,而这些弓箭兵身上穿的正是正是宫城禁卫的服饰,而那弓箭兵身后手执阔刀长剑的则或是王府亲卫,或是内廷侍卫以及一些不明身份身着便衣的人。
“半年未见,熹和公主倒是愈发英姿飒爽了。”张大人出现在层层侍卫之后。
熹和公主任由剑尖的血滴一滴一滴或重或轻地落下,凛然看着张大人说:“倒是张大人如今愈发地畏首畏尾了,如今和本宫见个面,都要将脑袋缩进壳里了。还是说,与张大人家族相关之人都有此性情?既然十九皇叔的亲卫都出现在了这里,十九皇叔反而不敢出面一见了吗?”
熹和公主话音刚落,张大人就听见身边之人响起一阵“王爷!”的喊声。佑泰王冷冷地看着张大人,压抑着内心波澜一字一顿地低声向张大人问道:“外公不是说此局是针对李清晏的吗?为何来人却是阿桐?”
“哼!”张大人冷哼一声,颇为讽刺地说:“王爷此时也可以放这妖女走,然后由着太子党报复反扑,由着金安王一脉承袭大统,由着各路诸侯因此产生不满而起兵谋反,由着燕国趁机与大楚开战,由着这大楚江山寸寸升起狼烟,由着大楚这千年古国湮灭与番邦之手。”
佑泰王闻言对着张大人冷冷笑,接着便将挡在自己面前的侍卫重重推开。
“那你母妃呢?你难道也不顾她的死活了吗?”张大人看着佑泰王的背影说。
佑泰王的脚步生生顿住,回头凝望着张大人说:“承祚不知,外公如此逼本王,于张家又有何益处?”
“哈哈哈……哈哈哈……老夫儿子、妻子都是死了,王爷还和老夫提家?”
佑泰王重重地闭上了眼睛,为了阿桐,自己可以抛下皇位,抛下追随自己的人,却不能抛下生养自己的那个全心全意爱着自己的可怜的女人。
熹和公主明月高悬的庭院中透过层层人影隐约看见阴影中的佑泰王,他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