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原脚下的船底已被烤干发烫,火势从四周朝他这里蔓延,他试了一下,却再也没有把船沉下去的气力了。
他朝两边看看,想跳下水去。
但深知自己如果置身水中,即便有天大的本事也使不上。
天道教弟子一拥而上,几乎难以逃脱,但不管怎样,总比站在这里等着被火活活烧死要强。
他朝余若水那边看看,禁不住泪水涟涟,余若水身上多处受伤,也渐渐体力不支。
田原一声长叹,暗道:
“爹、娘,韦叔叔,只怕是你们的大仇难报了!”
他想起许许多多死去而又死不瞑目的人,那些在九泉之下企盼着他为他们报仇的人,吕不空、唐成龙、花容等等,禁不住悲愤难忍。
他觉得一种深深的遗憾,觉得自己甚至对不起早已死去的太爷,对不起手中的飘香剑和那段奇缘。
这飘香剑可能就要永沉江底,飘香剑法真的要在这世上失传了。
田原啊田原!
田原站在那里,目光扫视了一遍这四周影影绰绰的熟悉的山水。
他看了看头顶的月亮,不住为何,每次他看着月亮的时候都会想起多多。
想起多多,他的心里就是一片柔情,不管他身处何地,置身在何种危急的状况。
多多啊多多!
围着他的天道教弟子大叫大嚷,忽然乱成一团,射向他的箭雨蓦然止息。
田原的剑停在空中,不解地朝那边看去,只见天道教弟子排成一行的船豁开了一个大口,小船上下颠簸,桅杆上的渔火乱晃。
一叶扁舟正冲破豁口,朝他这边飞快地驶来。
一个人单脚立在船尾,另一只脚不停地摇着桨,手持一根两丈多长的竹篙,呼呼扫着,使天道教弟子近身不得。
田原绝望中突见到了援兵,欣喜若狂,顿时来了精神,无奈眼睛被四周涌上的油烟薰着,看不清来人是谁。
那边的人大叫:“是田大侠么?”
田原闻言大悟,惊喜道:“冷门主!?”
冷玉川应了一声。
田原一拍脑门,心道,怪不得来人要用脚划桨,冷门主一只手被鬼斧削了,一只手握着长篙,自然只能用脚,自己早该想到。
一个人用单脚划船单脚直立而船速兀自飞快,当真令人匪夷所思。
冷玉川离田原越来越近,他早看出田原处境的危急,可田原见他靠近,反倒急道:
“冷门主,先救余大哥!”
冷玉川隔着三、四丈远把竹篙伸了出来,说道:
“你去!”
田原心领神会,双足在船底上一点,朝余若水那边跃去,落下时冷玉川的竹篙正好扫到脚底。
田原在竹篙上一点,竹篙弯了下去,冷玉川把竹篙往上一挑,田原道了声:“多谢!”
就借这一挑之力,田原象一只大鹏朝余若水那边飞去,落在围攻余若水的一条船上,手起剑落,船上的天道教弟子翻落水中。
另俩个挺身抢上,田原一剑一个,顷刻就占了这条船。
其余几条船上的天道教弟子眼见田原厉害,知道今天难捡便宜,无心恋战,领头的一声唿哨,众船齐齐掉头朝远处逃去。
田原也不追赶,赶紧把船向余若水的船靠去,余若水满身是血,一看危险已过,嘴角一笑,连说话的气力也没有了,咕咚一声栽倒在船里。
田原跳上余若水的船,抱起余若水,回头看到天道教弟子的船齐刷刷往兰江上游逃去,冷玉川在后紧追不舍。
田原连忙大叫:
“冷门主,别追了,当心中了埋伏。”
田原擦去余若水身上的血迹,在伤口上敷了创药,包扎停当,这才轻轻舒了口气。
余若水受的都是些皮肉伤,当无性命之忧,只是失血太多,疲劳过度,一时昏迷不醒,静养些日子大概才会好转。
冷玉川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朝田原这边靠了过来。
田原把余若水在船舱里安置好后,这才有暇转身冷玉川,他隔着江水朝冷玉川拱了拱手。
田原道:“在下今日多亏冷门主搭救,否则就没命了。”
冷玉川本来就笑嘻嘻的脸笑得更厉害:“哪里话,田大侠客气了,在下这条命还不是田大侠捡回来的。”
冷玉川一边说着,一边就跃过船来,在船头稳稳站定。
田原笑笑:“不敢当不敢当。”
他转而一想,问道:“冷门主怎的这般巧,正好就在此地?”
两个人在船头坐定,冷玉川道:
“在下三天前路过这里,偶然发觉这城里有许多来历不明的武林人士,在下暗中访察,才知他们是天道教弟子,心里就觉蹊跷。”
“预感此地将出什么事,在下就一直跟着他们,看到他们雇了许多条船,在下也雇了一条。”
“昨夜里听到大侠的啸声,起身一看,他们的船都不见了,在下就循声过去,这才知道,原来他们是冲你来的。”
田原听得冷汗直冒,心想,幸亏冷门主路过此地,又幸亏冷门主心细,不然今日,自己和余若水哪里会有活命。
田原沉吟半晌,不解道:“三天前他们就埋伏好了?看样子早有准备,幸亏被你撞到。”
冷玉川点点头:“这也是极巧的事,在下在江西,听到说丐帮的人自己和自己打得不亦乐乎……”
田原大惊失色:“怎么,你说丐帮怎么了?”
“田大侠还不知道吗?”冷玉川也惊道,“江湖都传田大侠已被奸人所害,丐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