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爹爹,想起田家庄院,也是这般全无防备,多多的话没错,爹和宇文大侠自恃武功高强,所以对外界戒心全无。
他们哪料得到武林中杀机四伏,任你有天大的本事也是防不胜防。
快哉山庄和田家庄院,最终还不是血溅四壁,盍家数百号人悉数遇难。
倒是落花门一直谨慎戒备,天道教主至今还奈何她们不得。
昨日帅独缺把丐帮新近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全告诉田原,田原深觉自己愧对帮中弟兄,愧对黄大哥。
想到这些,他又怎能不眉头紧锁,心事重重。
多多自知失言,触疼了田原的心事,她抿了抿嘴,连忙借故打岔:
“小原,你看那是不是快哉山庄?”
离他们数十步外,参天的松树蓦然消失,三面青山环抱着偌大一块空地,空地的中间耸立着的正是修缮一新的快哉山庄。
四周的空地上还残留着许多被火烧成黑炭的树桩。
庄院的门大开着,众人走进院去,不约而同地略吃一惊。
这修缮一新的偌大的庄园冷冷清清,竟不见一个人影。
一行人疑疑惑惑穿过院子,步入正屋的大厅,大厅里亦是静悄悄的。
众人稀罕不已,我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道,这哪象是个要开武林大会的场面,连个招呼的家人也没有。
宇文燕兴师动众,派人在四五百里地外就开始迎接各方客人,而等到了快哉山庄,却会是这般冷清。
多多不解道:“奇怪,昨日那店主说,已有二三十人走在我们前面,照理说他们早该到这里了,怎的一个人影也没有?”
冷玉川冷笑道:“姑娘还不明白,这些人八成也象双刀门的人一样,把命丢在路上了。”
众人一听这话,不由得“哦”了一声,多多道:
“小原,看样子我们上当了,快走!”
田原沉吟不语,他摇了摇头,示意大伙镇静,公孙望偏不理他,大声叫道:
“喂,有活的没有,乖乖给我滚个把出来,江南三大才子驾到,还不茶水侍候。乖乖!”
公孙望嚷了一阵停下来,四下里仍是静悄悄的,一个念头闪过田原心头,暗自忖道:
“莫非宇文公子也遭人毒手了?”
他正想吩咐众人退出院子再说,忽听得远处传来猛烈的咳嗽,却正是宇文燕。
众人面面相觑,咳嗽声从后一进房子响起,穿过天井,朝这边走来。
众人屏息静气等待着,大厅后侧的门吱咯打开,从里面走出两个人来,田原和多多不约而同发出一声惊呼。
宇文燕怔怔地立在那里,双眼似已受伤,用一块布包扎着,脸色苍白,形销骨立。
田原和多多怎么也想不到,只不过短短一个月未见,宇文燕竟变成这副模样。
宇文燕站在那里,身子一个劲地哆嗦着,几欲倒下,哪还有一点点过去潇洒倜傥的影子。
更让田原和多多吃惊的是,站在宇文燕身旁,用手搀扶着宇文燕的竟然会是依依。
依依仿佛陡然长大一般,脸上稚气全无,多的是一份成熟和饱经风霜的忧虑。
依依的眼睛扫视了一下众人,最后在田原和多多脸上顿了顿,又慢慢移开。
她的目光冷冷的,直如不认识俩人一般,田原和多多正欲开口,被她的目光一扫,竟说不出话来。
宇文燕猛烈地咳嗽着,依依转过头去,关切地看着他,只有这时,她的目光里才流露出深切的怜悯和温柔。
依依低声说道:“公子,我们走吧。”
宇文燕的嘴角抽了抽,顺从地点点头。
依依扶着宇文燕朝大厅里走来,一直走到大厅正中的椅子前,依依让宇文燕在椅子上坐下。
宇文燕刚一坐下,就大声咳嗽起来,身子如同一片枯叶一般前后摇晃。
依依的眼里霎时噙满泪水,伸手在宇文燕的背上轻轻地捶着。
宇文燕的咳嗽越来越猛烈,众人看到,依依的鼻子一抽,两颗泪水滚落下来。
宇文燕似乎觉察到什么,他朝依依转过头去,依依赶紧用手擦去脸上的泪水,尽管宇文燕什么也看不清,但他能感觉的到。
宇文燕轻轻叹了口气,问道:“依依,你又哭了。”
依依一边用手绢擦着宇文燕额上的虚汗,一边强颜欢笑道:
“没有,公子,没有,依依没有哭。”
宇文燕又是极轻极轻地叹了口气,不再作声,他微仰着头,象一个大孩子一般,听话地让依依擦汗和用手梳理额前的乱发。
大厅里鸦雀无声,众人一直怔怔地看着俩人,大气也不敢出,似乎生怕惊醒沉浸在两个人独有的天地中的依依和宇文燕。
就连三个畜生也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一动不动地愣着。
多多鼻子一酸,赶紧别过头去。
宇文燕轻轻地咳了两声,问道:“依依,适才我好象听到有人来了……”
话未说完,他自己先苦笑一下,解嘲道:
“一定是我听错了,唉,谁会到这不三不四的地方来看个不死不话的人呢?”
依依哽咽道:“公子,你又作践自己了?”
宇文燕苦笑道:“好,好,我不说我不说,是我不好。”
他伸出右手,摸到依依拿着手绢的手,紧紧地攥着,依依俯下身子,趴在宇文燕耳旁轻声说了几句什么。
一丝难得的笑意掠过他的嘴角,攥着依依的手握得更紧了。
田原的眼眶已然通红,他走上一步,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