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爷叹了口气,把木门完全推开了,对容琛二人道:“我家是江西这块最穷的,你俩都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受的住。”
“只要清清在我身边,就能受的住。”容琛接道,他低头又看了眼身前身子僵硬的容疏狂。
容疏狂嘴角抽了抽,看着两位老人家努力笑了笑。
这笑在不明真相的老夫妇眼中带着苦涩,老婆婆立刻拽了拽还在门口立着有些挡道的老爷爷:“快进来吧,正巧能跟上吃个饭。”
容琛攥着她的手跨进了小院内,老夫妇在前面领着路。容疏狂用内力给容琛传话:原来琛世子在楚国还有这等副业,在下佩服。
容琛扭头有些疑惑地看向她,也用内力传音道:什么副业?
写话本子啊!容疏狂回道,还向他挑了挑自己的眉毛。
容琛笑着摇摇头,把她的手攥紧了些。
老爷爷说他家是江西最穷的一户,直到他们进了屋子才明白这句话有多真。
屋子是用薄木板搭的,破旧得好像风一吹就会塌,屋顶是破木板和茅草一起垒的,这时夕阳余光未消,还能从顶上瞧出些发亮的洞。看得容疏狂有些心惊。
“婆婆家里没有其他人了么?”容疏狂斟酌着开口问,眼前的两位老人家虽然看起来身体硬朗,但毕竟年纪大了,单独住在这样的环境里总归不大好。
“没啦!唯一的儿子被送到江东做工,半年人就没了!”老婆婆感慨一句。
她满是皱纹的脸上透出伤感,却没有难以抑制的伤痛,容疏狂猜测她家的孩子应该在很久前就去了。
“你这婆娘说这些做甚?”老爷爷数落她一句:“快把饭菜端来招呼客人!”
老婆婆点点头,起身往屋外走去。
“我去帮帮忙!”容疏狂晃了晃容琛握着她的手。
容琛点头应了,便松了手,看着她走快几步追上了脚步略有蹒跚的老婆婆,他忽然笑了一笑。
“小伙子的眼光不错啊,这姑娘是个好的,”老爷爷也咧着嘴笑了:“瞧你这样子,定是爱的惨了吧?”
容琛难得的愣住了。
“诶呀,当年我看老太婆也是这样,看着看着就笑了,”老爷爷捋着胡子,眼睛里充满了对过往的回忆。
“她很善良。”容琛看着容疏狂的背影消失在视线范围内低声道,他的声音低,老爷爷自然没听到,也不清楚他到底是在说给谁听。
“可惜家里没钱买酒啊!不然真想与你这小子喝上一口!这家里十几年都没来过人啦!”老爷爷摇摇头:“我也高兴啊!”
“家里没酒没肉,就这些粗茶淡饭,也不知姑娘能不能吃的惯。”老婆婆将米粥递给她两碗,自己端上一小盘自己腌的咸菜,盘子边放着枚切成两半的咸鸭蛋,容疏狂觉得这大概是家中最好的菜了。
“不嫌弃,”容疏狂笑道:“能有口吃的就满足了,外出跑路,怎敢奢求太多?”
“你这丫头也是命苦,那公子我瞧为人不错,可惜你俩只能私奔过活……”老婆婆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多嘴,毕竟眼前人出身江东,身份地位差得太多,她连忙道:“诶呦,你瞧瞧我这张嘴,太久不和人交谈,净说些胡话。”
“无碍无碍,”容疏狂端着那两碗米粒清晰可数的米粥深吸一口气:“好香啊!婆婆我们快回去吧!”
“诶!回吧!”老婆婆点头,转身向屋子走去。
饭菜送到屋内,老爷爷把两碗米粥都往容琛那边推了推:“我和老太婆也没想到会来人,就这两碗粥,你们跑路辛苦,都留给你们吧!”
老婆婆也立即表示道:“这咸鸭蛋也是给你们切的,就着一起吃了吧!”
“诶呀!你这婆娘咋这么小气!我记得那筐里不是还有两个嘛!”老爷爷皱着眉:“怎么好意思给客人吃一半。”
“我这不是想着剩一个留着过节过年吃么!”老婆婆有些不好意思,但她还是起了身。
“放到那时候不都坏了?”老爷爷催促道:“快去拿吧!快去!”
“不用了!”容琛伸手拦了一下,他温声道:“我和清清本是一体,吃一半就行,这粥我们两个一碗便可,如此叨扰倒让晚辈两个心里难受了。”
“这怎么行!”老爷爷下意识地就反驳道。
“为何不行?”容琛看向容疏狂,语气很是认真:“清清可会嫌弃我?”
呃……特殊情况特殊对待,于是她也认真地摇头:“我怎会嫌弃你?”
“那便好。”容琛将其中一碗米粥又推了回去:“老人家和我们一起吃吧,毕竟是我们打扰了,怎好让你们如此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