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一片拉枪栓的声音,两伙人马枪对枪人对人,场中的气势顿时紧张起来,眼看就要血流成河,尸横遍地!
沈骥冷眼旁观,看的分明,不由心中一沉。
黄炳章盛怒之下,要干掉万沉山和这几十个警察,枪声一响,死尸遍地,这倒容易,可之后如何收场?
这可不是几十个土匪,也不是在荒郊野外,这是在城里,一下子死了几十个警察,黄炳章就算有再大本事,这一次也难逃死罪。
万沉山冷笑不止,目光缓缓环视四周,一字字道:“我看你们谁敢开枪,黄老镖头,难道你想亲手毁了镇武镖局么?”
“呵呵呵呵,会不会毁了镇武镖局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今天休想活着走出这里!”黄炳章眉头扬起,顺便撸起了袖子,将左臂高高扬起。
万沉山忽然道:“原来黄老镖头伤在了右臂。”
黄炳章道:“真是不好意思,让万队长失望了,但依着万队长的意思,我昨天应该伤在哪里呢?”
万沉山道:“不瞒黄老镖头说,昨天夜里我们抓了个人,刚好就是夜入镇武镖局伤了您的贼人,叫什么燕翻云,本来是想跟您说一下的,没想到接到噩耗,现在一场虚惊,黄老镖头既然没事,不如我明天把这个燕翻云交到您的府上,听凭处置如何?”
黄炳章闻听此言,微眯双眼,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万沉山,然后缓缓点了点头。
这人反应的确是快速,一看局面对己方不利,立刻想要抛出燕翻云来,以此为条件,想稳定镇武镖局的情绪,表面上却又不失面子,当真是一个人物。
但万沉山却想错了,对于黄炳章来说,区区一个燕翻云,只不过伤了自己一条手臂,想拿这个就把镇武镖局的几条人命交代过去了,那怎么可能?
要知道,黄炳章能够立威于哈尔滨近二十年,靠的就是一个义字当头,手下兄弟的命,对于他来说,那才是最重要的。
黄炳章一声冷笑,正要拒绝万沉山,沈骥忽然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万队长,这就奇怪了,刚刚我来镇武镖局的路上,在江边遇到了一个cǎi_huā大盗,劫了两个女子,其中之一,正是大观园失踪的女子。而那cǎi_huā大盗,正是燕翻云。如果说昨天晚上万队长就抓住了他,那我刚才打跑的那个,难道是他的孪生兄弟?”
万沉山并不知道燕翻云违背他的命令,擅自把那女子带去江边欲行不轨,此时被沈骥当面揭穿,顿时脸色微变。
忽然,他回身冲着周围怒喝道:“你们这群废物饭桶,连一个犯人都看不住,怎么我刚出来,就让燕翻云跑了?!”
那些警察面面相觑,知道他是给自己找台阶,也不敢言语,都耷拉着脑袋不吭声,生怕触到万沉山霉头。
沈骥哈哈大笑起来。
“万队长,你骂他们就不对了,你们明明是一同出来到镇武镖局的,他们又不是看犯人的,燕翻云跑了跟他们何干?再说,燕翻云在大观园犯案已经是快两个多时辰之前的事了,那时候想必万队长还在警察局,如果说废物饭桶的话,恐怕第一个就是万队长吧?”
“这……”
万沉山哑口无言,忽然大笑起来,说道:“原来沈骥兄弟破了大观园的案子,我刚刚还派人去看,没想到沈骥兄弟就先把案子给破了,这绝对是大功一件。不过……”
他转过头看向黄炳章,道:“黄老镖头也请息息怒,消消火,刚才混战,死伤了几位镖局的兄弟,我心中很是不安,这样吧,此事我一定给黄老镖头一个交代,但这也是公差,毕竟牵扯到黄老镖头的镇武镖局,此等大事,兄弟我还要回去汇报给局长和厅长,以及东省特别区行政长官,请他们来定夺,当然,该赔偿的赔偿,该判罪的判罪,刚才是谁开的枪,谁伤的人,一定调查的清清楚楚,处理的明明白白。黄老镖头,这总可以了吧?”
万沉山这样说,已经是很大的退步了,甚至已经有些低声下气的意思了,黄老镖头这人吃软不吃硬,虽然知道万沉山不是好人,但一时之间,却又不好太过咄咄逼人了。
他心里也清楚,镇武镖局能维持到现在,靠的就是官面上的关系,如果真杀了这么多警察,那势必交代不过去,自己以后可能就没有退路了。
都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但黄炳章现在何止是穿鞋的,他这偌大一片家业,上百号跟着他混的弟兄,他不得不为之考虑。
但还不等他有所反应,洛楚容忽然缓步走了出来,站在了双方的中间。
“黄老镖头,有道是法不责众,何况这些都是奉命行事的警察,实在也没法将他们全杀了。但有道是擒贼擒王,打狗打头,镖局死伤了这么多弟兄,万队长几句话必定是不可能交代得过去,不如就请万队长出来,当着大家伙的面,给镖局里死伤的弟兄们,磕头赔罪,再扇自己几个耳刮子,大大的赔偿一笔钱,也就是了,您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