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壳是黑褐色的,上面生长着凌乱而又极具规则的纹路,大概因为常年被使用的缘故,外面有了一层包浆,泛着细腻古朴的光泽。
龟壳在袁叔手中摇晃起来,发出了一些声响。不是那种毫无规则的摇晃声,仿佛有着某种奇异的律动。
郑西决看见袁叔正经起来的模样,道袍加身,面容清癯,留着“炼神还须”境界的长胡须,倒真显得有分仙风道骨,不由有些期待起卜卦的结果来。
今晚的中海市,铅色云朵游移,皎月如玉,是最平凡不过的夜空。
随着龟壳的摇晃,夜空中的云朵骤然间凝聚翻腾,如狂风巨浪一般汹涌。
鼓楼街妖风四起,外面传来了一些东西被掀飞的零乱声响。
“怎么了?”郑西决起身去探看。
“妈妈,妈妈,”一个小孩子举着刚买来的迪迦奥特曼变身器玩具,按下了按钮,变身器打了开来,还发出一闪一闪的亮光,“我要变身了。”
话语刚落,一道闪电撕裂了夜空,击中了不远处中海大厦顶端的避雷针,随后雷霆声滚滚而来。
“啊,哇哇哇……”
年轻妈妈抱紧了一边哭一边小跑着扑进自己怀里的儿子,安慰道:“不哭不哭,宝宝乖,没事,一道闪电而已。”
“袁叔。”郑西决赶忙回头。在他的中二的想法中,这一定是袁叔窥探天机,引来了天劫。
袁叔没事人一样地将龟壳里的铜钱掷在了桌子上。
“你居然是……”袁叔看着几枚铜钱显示的卦象,久久不能言语。
他差点儿要给郑西决跪下了,但思来想去,这不可能啊?
难道?
他起了灵眼,将郑西决上上下下大量了一番,这才掐断了自己荒唐的想法,郑西决肯定是个男人,还是个和自己一样不小的男人。
虽然自己平日里给凡人算命,为了不泄露天机,引发什么不好的事情,对他们的未来常常语焉不详。但以自己的道行,绝对没有算错的可能,而且刚才那道雷电绝对是传说中的天罚,虽然不算什么大天罚,但如果不是避雷针起了作用,他说不定还要伤筋动骨一番。
“我到底是什么命?”郑西决见袁叔一副便秘了的模样,忍不住问道。
“西决,你是王母娘娘的命!”
郑西决兜里揣着袁叔郑重其事托付给他的u盘。
狗屁的王母娘娘,为了让自己帮他拷贝点小电影,至于这样吗。不仅把他骗进去算卦,还胡扯什么毛毛虫实验。
对了,还强调他是计算机专业的,这简直是在侮辱他的专业。
他不禁想起网上的一个笑话,“一个经理对着一个刚来实习的大学生问,小王你是计算机专业的吗?小王点头称是。经理说,那正好,你帮我把这些电脑搬到楼上去吧”。
不过被袁叔这么一闹,郑西决心中的郁结倒也散去了不少。
他又回忆了下刚才那道晴空霹雳,不过现在是夏末秋初的时节,有些雷电再正常不过了。他也就不再多想。
许白焰早早地就下了班,无所事事。
国异局的福利待遇还是相当好的,遵循国企朝九晚五、周末双休的工作时间。
当然,这也只是平日里闲暇无事,如果有什么紧急状况,加班加点,出差出国也都是家常便饭。
许白焰想起上回在鼓楼街值班时,闻到的那股臭豆腐的香味,被勾起了食欲。
平日里他们这些外面的异常生物向来对鼓楼街敬而远之。
许多年前有个穷乡僻壤初来乍到的精怪,误打误撞修行出了一身惊天动地的雷法来,也勉强算是过江龙。
就因为在鼓楼街调戏了一个普通人类女人,朗朗晴空下立刻被一道雷电劈成了焦炭。
要知道,这类专门修行某属性术法的精怪,对自己精修属性的术法通常都有着远超常妖的免疫力,不由得让外界群妖心惊胆战。
因此除了国异局轮值工作的需要,他几乎没怎么在鼓楼街闲逛过。
但今天墨小筱的暗示让他有些飘飘然,她最后说自己是神经病的话语,也让许白焰暗自琢磨了好久,想来是自己过于心急了。
墨小筱毕竟是个女孩子,即使对自己有了那么一些心思,但也总得摆正姿态,显得矜持些。
许白焰越琢磨越是这个道理,便决定先到鼓楼街探探路,毕竟那儿很可能就是自己未来的丈母娘家。
鼓楼街除了一些街头歌手,还有不少杂耍变魔术的手艺人,有些是单纯因为爱好上街表演,还有些则趁机卖些淘宝上买的低劣的魔术道具赚些外快。
许白焰一手拿着一串冰镇水果糖葫芦,一手端着碗麻辣臭豆腐,冰与火的交融,甜与辣的交替,好不快哉。
许白焰喝完了最后一点儿臭豆腐汤,和一堆普通人一起在杂耍的摊子前围观。
一个光着膀子的中年汉子正一手拿着一个杂技中被称为“风火流星”的道具在空中挥舞,这种道具是在一根绳子两端吊着小小的铁笼,铁笼上点着赤色烈焰。
“风火流星”在他双手中飞速旋转,火花四溅,宛若蝴蝶翩跹,又似火龙飞舞。
到最后“风火流星”转动划过的圆圈越转越小,越转越小,竟然在某一刻突然消失,倏忽间在他双手间变成一对奇异繁复的光圈来。
“哇,那不是奇异博士的异能吗?”有人惊呼。
的确,中年汉子现在的模样,就像漫威电影中奇异博士战斗的时候一样,一手召唤着一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