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泽然叹了口气,手掌落在她滚烫的脸颊,漆黑的眼眸亮得教人移不开眼睛,“傻丫头……”
卧室外传来很重的咳嗽声,萧落把脸埋在被子里,躲过他的手掌,“你不是还有事吗?快去吧。”
房间里静悄悄的,萧落能感受到他的目光如火般落在自己的后背,良久,身边的凹陷消失,男人轻手轻脚地拉开房门又关上。
萧落终于吐出憋在嗓子眼的那口气,动了下发酸的胳膊。
开门声再次响起,男人高挺的身影在房间转了一圈又离开,床头桌上多了杯温水。
借着窗口透出的光芒,她依稀可以看到袅袅烟雾顺着杯壁攀升,跟客厅里的交谈声一样,朦朦胧胧的,好像梦里发生的事情。
她就这么坐着睡着了,梦里又回到了灯红酒绿的聚会,梦里的主人公是。
她像童话里的公主一样,穿着一袭华贵的连衣裙,脚踩着亮晶晶的高跟鞋在万众瞩目下走到易泽然面前。
西装革履的易泽然优雅地向她递出右手,欢快的乐曲声飘扬在酒吧中,两个人在聚光灯下跳舞,举手投足间像极了一双恩爱璧人,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萧落仰头喝下一整杯洋酒,眼睛里的世界开始涣散,彩色的灯光支离破碎,一只大手狠狠地捏住了她的下巴,耳边传来喋血般的质问声:“你配吗……你配吗?”
萧落张了张口想说我不配,可喉咙干哑到完全发不出声音。
眼前白光一闪,混沌中出现一个男人的脸,看不清五官,隐约间只能看到他嘴角狂放的笑容,像只一根针扎在萧落心上。
她猛地睁开眼睛,房间里还是一片黑暗,有粘腻的汗水顺着额头一路落地睡衣,脑海里还是那阴森森的笑容,像是地狱里夺人魂魄的厉鬼。
靠着墙边喘了好一会儿气,她扭头看了眼身边熟睡的男人,借着月光,可以清晰地看到他脸部流畅的线条,凹凸起伏,每一处都让她移不开眼睛。
熟睡的男人突然睁开眼睛,漆黑的眸瞳对上她的,“醒了?”
萧落动了下没说话,男人忽伸出一只胳膊抱她,还未落到肩膀就被她灵活地躲过。
“出了一身汗,我去洗澡。”
冷水开得很大,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男人还没睡,靠在床头懒懒地看着她。
“梦到什么了?”
萧落咬咬唇,坐在窗边背对着他擦头发。
“萧落。”易泽然又叫了她一声,伸*走了毛巾,垂下眼睑慢慢地擦过她的长发,“你心情不好。”
萧落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半天才低低地应了他一声:“嗯,大概有些不适应这里的环境。”
男人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我去拿吹风机,夜里容易感冒。”
萧落一直都不喜欢用吹风机,尤其是夏天,每次洗完头就喜欢站在阳台上吹风,夏季的风总带着干燥温和的气息,吹到发梢上带来一阵凉意。
耳边响起吹风机的响声时萧落才从稀奇古怪的想法中拉回思绪,男人的动作很温柔,指尖从头皮一直滑到发梢,中途碰到她冰凉的脖颈,温度烫得让她忍不住缩起肩膀。
趁着易泽然放吹风机的功夫,萧落重新钻回了被窝,并且刻意往床边挪了挪,眼看着就要直接滚下床,男人突然大步走过来将人捞了回来。
胳膊被人牢牢禁锢着,萧落在他的怀里动弹不得。
男人已经没有了刚睡醒时温柔无害的模样,眉眼中全都是锋芒,“萧落,你在躲我。”
萧落咬咬唇,没有回答他。
“今天的事情有点多,没有照顾到你的情绪,是我的错。”男人俯下身子紧贴着她的脸颊,“下次不会这样了。”
萧落僵着身子没动,直到男人的吻落在脸颊,她才仿佛从梦中惊醒,张大了眸子望着他。
乌溜溜的眼睛如窗外的月光一般明亮,清澈到仿佛能看到人的心底。
她俯身吻上他的嘴唇,唇齿相依,两人的鼻息交融在一起,“易泽然,我真的好爱你。”
爱到一旦想到失去你,世界都开始塌陷。
易泽然托住她的后脑勺再次覆上她的唇瓣。
像是两个濒临死亡的人,唯有彼此是自己的救赎,发了疯地纠缠。
萧落表现了从未有过的主动,一点点从易泽然舌尖下夺得主动权,笨拙又固执地霸占着他的领地。
吻够了唇瓣,她又认真地吻着他的唇角,顺着他下巴的弧度逐渐下移,最后一下咬住了他滚动的喉结,男人口中溢出一丝闷哼,黑色的瞳孔陡然一亮。
像是被点燃的干柴,滚烫的火焰瞬间窜起。
男人再次夺回主动权,将趴在自己身上的女人牢牢地禁锢在身下,密密麻麻的吻像是火苗一样舔舐着她的每一寸皮肤,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
由于萧落的主动,一场欢爱直到天亮才结束。
阴天,几片浓云压在教堂上方的天空中,丝丝缕缕的阳光穿透阻碍落在笨重的指针上,萧落伸出一根手指描绘着钟摆的形状。
易泽然的呼吸声依旧粗重,像只笨重的熊移动到她的身边,宽厚的大手恶作剧般握住她的手指。
“饿了吗?”
萧落垂下眼睑望着他,“有点饿了。”
不等男人回答又连忙补充一句:“我想吃你做的番茄鸡蛋面,要两个煎蛋。”
易泽然笑,脑袋在她裸露的肩膀处拱了拱,“好,等着我。”
“不,我要跟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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