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这孩子,怎么……”谢柔云嗔道,“怎能这样胡说呢,母妃都差点当了真。万一王娘娘听了你的话,跑去皇上那给弘宪和舒颜说亲,可不就拂了皇上逆鳞了。到时你怎么交代?”
陆瑗修撇嘴道:“母妃真是仁慈,如果王娘娘真过去惹怒了父皇,我们哪里又需要交代什么呢。”
“可怜天下父母心,她今日过来,也是为了弘宪之事。本宫也是许久未与她这样好好说说话了。”谢贵妃叹了口气,“何况若弘宪能与舒颜结为连理,那极乐宫与毓宁宫,应当也不会像如今这样剑拔弩张了。”
“母妃说笑了。王谢两家斗了这么多年,岂是一桩婚事能平息的。即便不言外朝之事,这中宫之位,难道因为雍王娶了谢家女儿,王娘娘便不会与母妃争了?”陆瑗修不屑道。
“你这孩子,这些年的想法怎么越来越偏了。”谢贵妃道。
“因为母妃什么都不想,瑗修才要事事都想着。”陆瑗修道。
她想了想,又颦眉道:“不过王娘娘有一点考虑得没错,若舒颜妹妹入宫,只怕真的就会六宫粉黛无颜色。”
洛文珺便问道:“那卫国公主认为如何处理才是?”
陆瑗修想了想,道:“还是那句话,父皇心情不好,母妃和洛娘娘这几日都别去烦他为好。我今日得知昭衍哥哥已经班师回朝,想来又是一堆事,等这段时间忙过了,再视父皇心情决定如何去做。”
“还是卫国公主想得周全。”洛文珺笑道。
如此说了些话,洛文珺亦起身告辞。
离开前,在迎仙宫门前的花园内遇到了素婉,见她着一身清雅婉约湖蓝白霏织丝长裙,披一条藕荷色缕金的披帛,正亭亭立在温泉胖的假山下看一卷书,走近一看,是袁枚的《随园诗话》。
她自春狩后又又重新得了些恩宠,前些日子给晋了贵人,如今的言行举止,已隐隐有了谢贵妃的风采,只是多了几分温柔与媚态。洛文珺听闻皇上若宿在迎仙宫,大多是由她侍寝,想来日子过得不算差。
便让众人在一旁等着,自己走过去唤了声“素妹妹”。
素婉见到洛文珺,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让姐姐见笑了,过去总觉得读书无用,如今却是后悔当初贵妃跟师傅学诗词时,自己没在旁边多听过来些。”
洛文珺道:“这有什么,如今开始学也不算迟。姐姐听皇上提起过,道妹妹于诗词方面颇有灵性,再学些日子,可以给几首曲子填填词,让柳更衣来唱呢。”
素婉闻言也没多欣喜,只是道:“也没想着用这些邀宠,只不过长日无聊,随意学些什么打发时光罢了。”
“妹妹这样的心态真是好。”洛文珺淡淡地笑了下。
“天薄我福,让我此生都不能再有自己的孩子。”素婉无奈地笑笑,“可这口气,也是不得不吞下去,才能不晕了头。”
“妹妹辛苦。”洛文珺道。
“这宫中女人都辛苦。”素婉抬眼,横波目中已有杀机闪过,“妹妹已经托家人查了,那鸢尾的家人,确实被安排得极妥善。只是这幕后之人恐真是大有来头,竟真的无任何线索。”
洛文珺看了看周围,确信宫人们都在远处,听不得她与素婉的对话,方道:“此事妹妹务必点到即止,若动静大了被那人察觉便不好了。”
素婉点点头:“姐姐放心,这点妹妹还是懂的。”
洛文珺拍了拍她的手,正欲转身离开,忽陆瑗修一路小跑过来,身后跟着明烟。
“洛娘娘且慢。”陆瑗修声音清甜柔美,对明烟点点头,明烟便将一锦盒呈至洛文珺面前。
陆瑗修笑道:“父皇赏了几支点翠花簪给我,我瞧着有几支给重夕妹妹戴会更好看,刚才就拿过来想给洛娘娘带去的,不料说着说着竟忘了,这不赶紧就送过来了。”
“卫国公主真是客气。”洛文珺道,“本宫便代重夕谢过了。”
陆瑗修一双清凌美目宛若平湖秋水:“子绍表哥的事,重夕妹妹心内一定不好受,只是这几日事多,她定然是不想其他人再为她分心难过的,洛娘娘有空定要多陪她说说话解解闷,不然这心事总压着,对身子也不好。”
洛文珺心下一暖,感激道:“重夕有你这样的姐姐,真是三世修来的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