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的上房时,如月已经被打了个半死,沭淋的鲜血隔着月白色的衬裙渗了出来,想要替她求情,正夫人一记狠唳的眼色瞪过来,我只能避了出来。

下人们不敢议论,但从端出的血水来看,这丫头被打得伤筋动骨,没个十天半月,怕是起不来身。

“听你这话竟是绵里藏针,你到底是再替她求请,还是觉得这丫头也该重罚?”

“一头是嫡亲的姐姐,一头是自幼伺候我多年的丫头,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这不是向姐夫讨教么?”灯下看卓不凡,他的身量极高,宽肩窄腰给人一种压迫感,我需仰面才能够与他闪烁的目光相遇。

“不过是个卑贱的侍女,这样的家务事二妹就不必管了。”

我沉吟着,心中只道,好一个无情无义的男人,任如月有诸多不是,她到底也曾是他的女人。就算他已厌弃了她,却也不能任由着将她往死里整治。

这并不代表我同情我如月,在我看来她所做的一切皆是自作自受,只是不齿卓不凡的所作所为。可以我目前的处境也不见得比如月要强,竟是有求于他。

几乎可以确定,他知道我的过去远胜于如月。

从他第一次望向我,我所萌生的那种说不出所以然的感觉,到了此刻已经无比的清晰。

特别是在这幽僻的回廊,在所有的人都围着正夫人与鸣凤而忙乱的时候,他的目光由起初如萤火般闪烁渐渐燃烧,越过他炽热的目光,我看到他的眼底涌动着、纠结,还有总种莫明的情愫。

“好罢,这事还依了姐夫。”我口齿缠绵、语调温存,微微探出一步,与他并肩而立,向晚的微风拂过,掀动着我的群角,与他的同样飘逸的衣衫连成一片。

四下里忽然变得分外安静,安静到只能听见风的声音,以及他的目光就这样如火如荼的落在我的眉心。

若不是那晚如月对卓不凡说他必是看上我的美色,我不曾在意过我竟有这样美,这美不是倾人城国,亦算不得绝色,可每每从镜中望自己,如漆的双目竟有一种摄人心术的力量。

特别是我似笑非笑的时候。

比如现在,眉目楚楚,又捉摸不定,我像是深深的望着他,在引得他俯下身想要近距的靠近我那刻,忽然退回一步:“夜已经深了,母亲大人动了气,总还是要依靠姐夫来照顾姐姐,就请姐夫早些安置罢!”

“二妹真是温柔如水、心细如尘,我会将二妹的心意带到。”他亦退了一步,却并未借口将香袋还给我,卓不凡有着如我一般的谨慎狡黠。

“有劳姐夫。”我颌首,轻巧的迈开步子,在离开的刹那嗅到了自他身上传来属于紫茉莉独有的清雅香气,他竟一直带在身上。

“蛾黄的小衫与葱绿的襦裙固然娇嫩,但我以为烟紫色、或者淡青色、月白色这样的衣裳更宜二妹的标致超逸,”临行前,他刻意叫住我,我虽停了停脚步,却并未回头,只留给他一团淡雅而模糊的背影。

原来在我他的那刻,他也在引诱我,从我的一言一行,到一举一动。阅尽春色如他,不仅好色,亦很懂得如何审美、如何。

我之前在衣着打扮上的留白,让他很好的发挥,诚如他所言,那般妆扮才最与我相宜。

但我可不是长姐与如月那般儿女情长,如我般心深似海的女子,目的性极强,有着与柔弱外表截然不同的沉着冷静,他的甜言蜜语于我而言只会不断提醒我,对付薄情而多疑的人,若非是假戏真做,我将一无所获。


状态提示:第3章 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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