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悄然而至。
王都的天,又见阴沉,或许下一刻便会飘落雨雪。
客栈,二楼某客房。
颜如玉日间听说了云清玉器铺的命案,之前从吴昊君这头了解过它的秘密。这一刻,他正坐在后者的对面,有些着恼的低吼道:“昊君,为传九报仇的事,为什么不叫上我?你是不是不把我当做兄弟看了,还是担心颜某人给你丢脸?”
吴昊君脸色平静的说:“颜兄,你当我不知么?与方纯一战,你根本没讨到好处,不说大腿、背部、左肋四处剑伤,你的内伤也不轻吧?这才几天,你才刚刚复原,不宜大动干戈。”
颜如玉张口欲、言,吴昊君却又道:“王都卧虎藏龙,月黑盟的邪笑便在此,你还记得欧阳镜他们刑府劫狱之时,与传九交手一招大的家伙么?他——十之有九是邪笑。你不养好伤,万一过几天与邪笑等人对面,落了不可治的伤,岂不后悔莫及?”
“行行行,你说的有理!”颜如玉甩了甩臂膀,不耐烦的说,“不管怎么说,你我都是传九的好兄弟好朋友。他蒙了难了,做兄弟的没有道理不为他报仇,我更相信,你的行动不止于此。今天,我就和你约法一章,下回行动的时候,知会我一声,对手实力不怎样或他身边的护卫或杀手不多,你去对付,我在附近策应,总比你一个人去闯来的更好些。”
吴昊君道:“你的内伤严重不严重?”
“没啥大碍,我知道你的意思,现下如你所言,传九死了,我们会成为月黑盟的目标,风铃的死,李钊言的死,还有半路杀出的那三人,不除掉你我,他们不会甘心。相较于我,你更危险,以后出门小心点。”
笃笃笃——
颜如玉的话音刚落,房门被人敲响。
“是谁?”二人不约而同的喝问。
“吴兄,颜兄,在下卓小刀。”门外有人应道。
吴昊君打开房门,迎卓小刀进屋。房门咔哒一声关上,卓小刀神色匆匆又忐忑地问:“通少爷听下人说,陈、陈少侠死了?他、他叫我来问一问你们,是不是真的?”
房中立马安静得落针可闻。
“真的?!”卓小刀只觉身子一软,坐倒在椅子上,提高右掌,掌心连击额头四下,“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吴兄,陈传九功夫了得,怎就死了?听人说,月黑盟挖了陷阱,让他跳,然后将其围杀致死的,是么?”
“小刀,”吴昊君坐到了卓小刀身旁,镇静地说道,“传九已死,这是不争的事实,但我可以向你保证,南宫家与我们的交易永远有效,而且——你们不必担心月黑盟会向南宫家发难。”
颜如玉道:“小刀,若真出事,你恐怕要牺牲一下,毕竟,冲凌剑派后山山洞的战斗,你参与了,月黑盟若要细查,这一点绝对逃不出他们的掌心。你对南宫家非常忠心,肯定不愿见到南宫家受到月黑盟的攻击,对不对?”
卓小刀两瓣嘴唇由红转紫,不自然地伸舌舔了舔。
吴昊君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说了不必担心,颜兄所言,那是到了危及南宫家的地步,而且,你大可以把责任推到我们身上,呵呵,虱子多了不痒。”
“我怎能这么干?那我还是个人么?”卓小刀义愤填膺,“我们并肩作战过,是出生入死的朋友。如果月黑盟真对南宫家施压发难,我会站出来说明的。只怕,月黑盟不讲理——”
“呵呵,”颜如玉轻笑道,“王都在太子王爷的眼皮底下,像严家一家三口的灭门案已经到了顶了,南宫家家大业大,人口逾三四十,给月黑盟十个豹子胆也不会滥下杀手。”
吴昊君说:“是这个理。不过,小刀,以前的我或许不会想到,如今需要协助掌管一家镖局,便想到一点,月黑盟财力雄厚,可能会从南宫家生意上的竞争对手入手,逼迫南宫生意失败,最严重或可至变卖家产以求生计。”
卓小刀猛地点头:“行,我回去马上说予少爷听。”
聊了一会儿,卓小刀起身告辞,吴昊君担心南宫家被盯上了,尤其这位参与破坏玄风洞的护卫,坚持将其送回南宫家。
城东,卓府。
整座宅子的各处走廊亮着寥寥数盏灯笼,在寒风之中摇曳不定。
书房里,一个小炭盆摆在角落,阵阵轻微热浪向四周散去。
三人分坐书桌内外。桌后的卓尚上身着了一件雪白短袄,露出两截青色衣袖,面目阴沉似水,桌前的左边这位大圆脸,其上缀了七八粒小麻点,身上套了一件灰色棉袄,右边那位长了一张马脸,一身淡蓝色衣裳,赫然便是卓府管家。
卓尚一脸阴沉:“刘疆,云清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刘管家忐忑道:“没有线索,配给马头的两个护卫重伤昏迷,没看见凶手的模样。总管,‘他’传来讯息,依据屋里打斗的情况,来人身手不算高,甚至有些慌乱。属下想,会不会是马头做生意之时结下的一点恩怨,他以为自己能处理,隐瞒未报,结果遭了杀身之祸?”
卓尚问:“里里外外皆没有可疑?饿狼说了没有?”
刘管家摇头。
卓尚老脸更加阴沉,手指开始不断敲击桌面,半响,他对圆脸汉子道:“叫饿狼尽快查明真相。阿宏,曹显山的人有没有动静?”
圆脸汉子名唤袁志宏,大约三十五六,任职卓府大护院。听见总管对自己说话,袁志宏掀了掀眉毛,不无得意之色:“总管,属下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