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女王如此神色,余长宁忍不住嘿嘿一笑,说道:“德曼女王,这局你只怕是要输了。”
金德曼轻哼一声,美目也紧接着白了他一眼,嘟着嘴道:“谁让你一声不吭就摆出如此凌厉的杀招,不行,我要悔一子。”
余长宁哭笑不得道:“下棋不悔真君子,女王岂能这般耍赖?”
金德曼莞尔一笑,手指已经飞快捻起一枚属于余长宁的黑子,捏在指间晃动笑道:“德曼从来就不是君子,而是女子,余元帅承让了。”
余长宁大感无奈,却也拿这位女王殿下无可奈何,然而他却没有注意到,此时的女王仿佛是输棋的娘子再向自己的夫君耍赖一般,眉宇间的妩媚连瞎子都能看见。
然而可惜,余长宁元帅正在专注于棋盘,作了睁眼瞎。
正在两人全神贯注对弈当儿,一抹白影突然掠进了寝宫之中,眼见这一幕,不禁悠然笑开:“一月不见,元帅当真是好生悠闲啊!”
余长宁愕然回首,却见苏紫若正一脸笑意地站在自己眼前,顿时喜不自禁地睁大了眼睛,起身大笑道:“啊呀,你们终于来了。“
他起身时幅度太大撞歪了棋枰,棋枰一倾,上面的棋子全都如珍珠般“哗啦哗啦”掉在了地上,四处滚动。
望着满地的棋子,金德曼心头一黯,只觉自己整个心儿也随之掉落在地变成了碎末,暗暗低语道:“终于……结束了么……”
苏紫若美目怔怔地望着余长宁,点头笑道:“收到百济率军来攻的消息,禹英姐已经下令舰队返航登岸,目前已作妥当隐藏,随时都可以对百济人展开进攻。( ”
余长宁正色颔首,转头问金德曼道:“女王,现在我军已至,不知新罗方面可有准备妥当。”
金德曼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笑容有了几分勉强的味道:“敝国兵部令早就已经暗暗挑选劲卒,整装待命,另外驻守王宫的花郎卫们也将加入战事,算起来能凑够万人左右。”
“如此甚好。”余长宁大笑击掌,对着苏紫若吩咐道,“你回去告诉军师,今夜四更待金城城头升起三盏红灯,便发起进攻,而新罗大军也将出城策应。”
“是。”苏紫若抱拳命令,继而蹙眉问道:“元帅,你不跟着我回去么?”
余长宁懒洋洋地笑道:“本帅不通军事,呆在军营中也帮不了什么忙,有杜军师和刘总管便可,今晚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苏紫若微微颔首,流转美目深深地看了余长宁一眼后,转身离去了。
望着苏紫若如同一只美丽天鹅般跃上宫殿绿瓦消失不见,金德曼走上前来淡淡道:“这位紫若姑娘武功高强,很是了不起啊,连出入王宫也如同无人之境。”
余长宁笑着解释道:“在世间上,武功能够比过紫若的,恐怕也只有两三人而已。”
金德曼压抑住心头悲凉的情感,勉力笑道:”既然贵军已至,那本王即刻唤兵部令前来,商议今晚大事。”
余长宁点了点头,神情一片振奋。
……
三更时分,余长宁和金德曼登上金城城楼,望着不远处军灯闪闪的百济大营许久都没有说话。
今夜,金德曼头戴绣有金线的罗纱幞头,身着一件暗红色的王袍,与平日服饰风格迥异,整个人少了一丝女儿的妩媚,多了一股飒爽英姿。
余长宁认得此乃大唐藩王服饰,当时还很奇怪为何金德曼会如此着装,到了后来无意间问起,才知道金德曼着大唐冕冠,是想表示对大唐将士的尊敬。
夜风呼啸,带飞了两人身后的披风,金德曼清冷的声音随风而来:“元帅,今夜但愿我们能够一战定乾坤。”
余长宁猛然点头道:“对,此战之后,当可解除王城危机,甚至反攻百济,灭亡百济,也不是梦想。”
听到此话,金德曼转过头来,对着余长宁温柔一笑,说道:“本王将随元帅步伐,实现以上的愿望。”
余长宁抚掌笑道:“有新罗相助,我军实乃如虎添翼,好,我们下一个目标,就是百济王都泗沘城。”
四更很快就到了,金德曼下令军卒点燃三盏红灯笼高挂城头,一刻钟之后,百济大营东南方向突然喊杀声大起,凄厉的号角刺破了夜晚的寂静。
余长宁知道是杜禹英率军如约而至,不由手扶城垛细细观望,尽管看得不甚真切,还是可以模模糊糊地发现百济大营火苗四起,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金德曼眼见机不可失,急忙下达出城进攻的王令,兵部令金春秋亲自率领花郎卫以及守城军卒,如同一道滚滚掠过的洪流般冲出城门,向着百济人厮杀而去。
这是百济在金城之下栽的第二个跟头,与前次不同的是,唐军与新罗大军抱着斩尽杀绝的姿态,将败退的百济乱军围在平原上奋力厮杀,即便余长宁和金德曼站在城头观战,也闻到了空气中那浓郁的血腥之气,可见大战的惨烈。
秋日朝阳吻上了山塬,金城外累累尸体黑红交织,遍野焦木冒着青烟,百济大营中的黑旗大部分变成了破絮,在晨风中缓缓飘动着,天边飞来大群大群的乌鸦秃鹫,嘎嘎啾啾地起落飞旋,叙说这大战的惨烈。
余长宁早就已经出城而去,当看见刘仁轨浑身浴血满面污垢之时,他不禁快步上前扶着他的胳膊道:“刘总管,一夜激战,弟兄们幸苦了。”
尽管受了一道剑伤,刘仁轨却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正色禀告道:“元帅,我军幸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