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文学>言情总裁>倾世梅花妆>266. 一场梅花雪

一十六年,每值三春。细雨如织,凡世梅花遍开,霜雪未开一朵。山寺中的那株千年桃树,再未开过。千年古刹,失了神树也绝了香火。

哎,饶是禄申滕也不由得感叹一声。

意薏没有理会他们此刻的表情,而是继续把故事给讲完。

……

花絮将尽,枯树不动。孟之扶太师椅坐下,抬头望天。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人事可尽之处皆尽了,爱你少年时不离不弃,恨你一去十六载生死未卜。岁月把心熬成灰你还未归,偶然无意没留心发现我已经鬓生华发。不知道还能等你多久。

岁岁寒落屋檐,冷霜裹房,想你轩窗下正梳妆。

年年倚窗而望,春过枝头,空望枯树上无新芽。

凡梅和孟之之子,过继到孟之兄长的门下。

自从爱妻离开以后,不愿多见雍儿,俊秀精致的五官,与巧笑倾城的妻一脉相承。

你可曾知道,自从你离开,我再也没有笑过。

开门,已是月影重重,枯木弄影。透过窗户看到雍儿的剪影。跪在蒲团上,肩平身直。

“小侄拜见叔父。”紫衣蓝袍,神采奕奕。

“雍儿又长了一岁。”

“叔父。山间湿寒。请叔父回府。”雍儿跪在青砖地上,抬起那张与妻酷似的面容求孟之

“家信上说你又进了学,娶了妻。府中房里有一对翡翠玉斗,送与你与新夫人。另有一徽州砚台,松墨。你且收了去。

“谢叔父。请叔父回府。”一个头磕在地上,磕碎了孟之的心。

“你安好便可。”孟之馋起赵雍。“在这里歇一晚。明日正午离开吧。”

次日,送雍儿下山。

离寺百米,荼靡正盛。开到荼靡花事了,就连暮春都尽了。

“叔父。三春将尽,阳春花未。陌上无人,还将待否?”雍儿把披风披在单薄的孟之身上,细细系好带子。

“等。”

孩子,你不知道她曾经等过多久。常存抱柱信,岂上望夫台。所以这一次,我等三生石的誓言。

“请叔父保重。”闪闪的眸子瞬间寒凉。

如那油纸伞待雨,而我等你。满目山间深浅色,罩在苍翠绿波中,枝桠随风乱颤,唯不见梅花开。

孟之的落寞的身影在风中凌乱着。

眼角湿润,那年的新婚。第二天为你上妆,我曾许过什么愿?握着乌墨长发,绿云扰扰。把誓言念出。只是在岁月里没有能力一一实现)求得太多,拿到的太少:

一梳梳到底,永结同心白首不离。

二梳梳到底,相濡以沫恩爱不弃。

三梳梳到底,儿孙满堂天伦永享。

你曾说够,倾世梅花妆,卿倾世,是一生至死不渝地守候,而我愿守。

……

“那这个殿宇,又是如何出来的?”

吕灏问出了心中所想,而意薏只是无奈地叹气,因为,事情根本就没有结束。

血混着花堆满几人肩上,发上。雍年轻的小妻子睫毛很长,雪落上,晶晶莹莹,貌比瑶姬胜三分。

那年的他在狱中,他和她到底讲了什么?

终是孟之负了凡梅。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天下不负卿。

在昏暗潮湿的地牢里。她说她可以带他走,去梅花源。泛舟五湖再不入这世间生死。日后只是饮酒填词,平章风月弹压江山。

他拒绝了:赵家亡国鄙臣,当忠义阻天下人的口舌。赈粮行义,赴死忠君。

她哭得肝肠寸断,问:那我呢?

她已经没有了灵丹,哪怕千年的修炼,也不能回天,天上的姐妹,还有家人的期许,她都一一辜负,只是想和他厮守一生。

她对这个天下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可是,孟之却要对这个君王至死不渝,她又能如何?

千年的功力尽散,若是再用仙力,怕是连元神都不剩了。

她本受世人香火千年就可以再次升天。可是她放弃了。只为了那一句:我怕踩疼了梅花。就千山万水不离不弃。诞子之日,她就失去了永生。从此,他就是她的唯一: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而他,只为了可笑的忠义两个字,就要离开她。

你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宁可死别,绝不生离。

她负气而走。尽全力抹去所有人脑中关于他假传圣旨之事。换成赈粮有功。而她,生子之后元气尽伤,这一次,连呼吸都失去了。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但听窗外捣衣声。此后只留一人苦苦纪念。才知道当日的坚持有多么可笑。若是与她远走天涯,浪迹江湖,此刻会不会是不同的境遇?

假传圣旨不悔,开仓赈粮倾尽家财不悔。只后悔为一虚名负尽韶光,断尽红尘。

雪温柔的下了一尺厚。然后在枝头上凋谢,绿萼未现,新枝就已经断了。生命的最后,她用一场花祭原谅了他。也许,从头到尾她从未怨过。只是她的力量太单薄了,她没有办法成全他所有的梦想。

一支梅花陨落到她的面前,意薏小心地执起,注视良久,久到不再言语。

可是,还未讲到这个殿宇啊!

而后,原本应该魂飞魄散的凡梅,却被天帝之子,若是没有陨落凡尘,也将是她的夫婿,给凝了元神,却生生世世被困在这个宫殿,再也无法和孟之相见,那所谓的三生三世的承诺,也永远不可能视线。

凡梅的母族,也就四攸澜族,却因为她而受到牵连,全族被夺去了仙力,落到这凡尘之中,永世不得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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