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贝勒哈哈大笑,豪气陡生,对苏儿道:“弟妹,真是天赐大哥福缘,让我得如此一位兄弟、一位弟妹!我和兄弟义薄云天,岂是那些龌龊鼠辈所能比得!”
金寓北道:“大哥传给兄弟玄阴真气,义无反顾,唯恐稍缓,兄弟最是明白……”三贝勒笑着对金寓北道:“兄弟,不要再吹捧大哥了。”说着作势来回扭动一下身子,接着笑道:“看大哥这硕大躯壳,不要飘了起来。”三人俱都大笑起来。
苏儿添柴烧旺炉火,又起身给两人沏茶。不一刻,室内又温暖如春。
三贝勒道:“今日你我兄弟互传真功,每人都兼具太和、玄阴两样真气,且已在体内融汇为一。小女和师妹之伤已是无忧,我与兄弟、弟妹都可宽心了。”说着长舒一口气,如释重负。
金寓北道:“是。”三贝勒接着道:“我与兄弟、弟妹相识不过两天,但出生入死、破阵擒王,还共同治伤救人,令小女和小师妹起死回生。今夜又与兄弟结拜、互传真功,”顿了一顿又道:“哪一件事不是难上加难,奇异之极,真叫大哥好生难忘。只可惜,大哥军务缠身,不能与兄弟终日论武射猎、啸傲山林,真是平生憾事。”眷恋之情,溢于言表。
金寓北心想:义兄这般豪迈磊落之人,竟也生出这幽曲心事,心里不禁为之所动。遂对三贝勒到道:“大哥无须伤感,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待大哥功成身退之时,你我兄弟就可以携手遁迹山林,饮酒论武、驰马射猎。兄弟恭候大哥。”
三贝勒闻言,浓眉一轩,又意兴高涨起来,道:“好!大哥时时不忘今日之约,大哥预料,再过得三五年,我女真各部即能一统,到时就无兵可带了。等大哥成了一介匹夫,一得自由,即来此与兄弟相聚。”
三贝勒饮尽一杯茶,看看金寓北和苏儿道:“兄弟,弟妹。大哥有一事相托兄弟和弟妹,还望你贤伉俪二人不辞劳烦,替大哥分担。”
金寓北忙道:“大哥,你我兄弟,怎么说话这般客气起来?这不是大哥平素风范。有什么事,大哥只管吩咐。”
三贝勒尚未开口,苏儿问道:“大哥,可是要我和师兄代为看顾几日安宁?”
三贝勒不禁大为叹服,拊掌道:“弟妹冰雪之人,大哥尚未张口,你就已了如指掌了。大哥所识,当推弟妹为第一聪慧之人。”接着道:“大哥本是奉父汗之命,与八弟一同带少许兵马,来我建州与乌拉交界之处,护卫建州部民、牲畜,并非来赴战事,故携带小女安宁前来。”
三贝勒说到这里,竟还侧身向安宁熟睡的内室瞧了一下。转又道:“安宁自小长到这般大,八、九年间,大哥也不曾和她在一起待过几天。这次以为屯兵自守,并无战事,所以带她出来,教导她些弓马,也是为了父女亲近一些。却不料乌拉部布赞泰不顾盟约、姻亲,悍然难奇袭。建州、乌拉,已刀兵相见、盟约尽毁。此后,不免就要互相伏击攻袭、对阵厮杀。”
三贝勒说着,停了一停,仰面冥思片刻。又道:“更兼另外一部女真叶赫部,蓄谋已久,数十年来无一日不想灭我建州。二十年前,就是叶赫部贝勒布寨与纳林布禄纠集乌拉等九部联军,欲以一举铲除我建州部。当时父汗率兵于古勒山以少胜多,斩杀叶赫贝勒布寨,吓死纳林布禄贝勒,叶赫及九部联军惨败而归,就此深仇大恨并未稍解过。这布赞泰历来与叶赫部过从亲密,乌拉、叶赫定已在共同筹划动兵之计。恐怕近日乌拉、叶赫即会起兵难,或分进合击,或合兵猛进。敌众我寡,恶战难免。”
三贝勒转看看苏儿,接着道:“安宁重伤之下,随军征战,极是不便。且战事无常,若运功疗伤,又恐吉凶难测。此处天壁山僻静,兄弟也已身具太和、玄阴两种真气,就烦劳兄弟一人为她二人疗治吧。”
金寓北道:“大哥尽管放心,我和师妹定会照看好安宁。”
苏儿脑子里现出安宁俏丽的脸庞,说道:“安宁如此惹人喜爱,我正想留住她在这里多玩耍几天,大哥若带她走,我还舍不得呢。我教她好法子捕小松鼠。”
三贝勒听他夫妇二人答应爽快,且心意至诚,心下登时放宽,不由得大是安慰。女儿由这一对儿夫妇照管,可说是万无一失了,后顾之忧尽去。
三贝勒对夫妇二人道:“安宁留与兄弟、弟妹照看,大哥就无丝毫挂碍了。只是和兄弟、弟妹一日相见,但真正相识不过三两个时辰,若是就此离去,真正令大哥极是不舍。”
金寓北和苏儿听到这里,相对一看,均觉这大哥似要即刻离去。
果然,三贝勒站起身来,说道:“兄弟、弟妹,大哥这就回营。”
金寓北、苏儿都是一愣。没想到义兄说走就走。苏儿道:“大哥如何这般紧急,难不成布赞泰今夜就要袭营?”
三贝勒道:“兵道即诡道,瞬息即变。今日之战,不独乌拉部卒已知,我建州士卒也已知晓。主将即是军心,恶战在即,主将不知所踪,定使部卒猜疑,以致军心不定。大哥就此别过,望兄弟、弟妹莫怪。”苏儿道:“既然如此,师兄,你就送大哥出‘迷鹿口’吧。”
金寓北与苏儿同时起身。三贝勒走向内室,推门而入。
烛火摇曳之下,见女儿还在安静地睡着,如粉雕一般的小脸恬静安然。
三贝勒弯腰,伸手指在她的脸颊上轻轻一触,又轻轻抚一下她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