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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容君躲在帘后听了半日。
初时听七娘问起自己,她还有些羞。此时见母亲犹疑着不应,她心下揪紧,又欲直直出去劝说。
她脚步在门边摩擦,挣扎半晌,终究还是自打了帘子出来。
邓容君只向门外行了几步,便行礼道:
“母亲,依女儿看,二位小郎君心思奇巧,侠骨仗义。眼下咱们无奈逗留,不如依他们所言,试上一试,或可得渡河之法。”
见邓容君忽而出来,众人皆是愣了愣。
七娘方行上前去,作揖道:
“邓姐姐睡醒了?”
邓容君看了邓夫人一眼,知母亲是故意搪塞,遂向七娘含笑道:
“有劳小郎君挂心。本也不曾睡稳,闻着声响,也就起来走走。不想,竟是恩人到访。”
她行向邓夫人,端然立在母亲身后。荆钗布裙之下,只见得她行动有度,颇俱仪态。到底,还是存得分官家闺秀的气度。
她又朝陈酿欠了欠身。七娘见着,心下猛一紧,忙趋步至陈酿身边坐下。
邓容君倒不知七娘的心思,只当他是跟着自己过来,一时面色又有些红。
她遂俯身向邓夫人耳语:
“女儿自知母亲顾虑。不如,先听听他们的打算,再做定夺。若骤然回绝,一来不近人情,二来,未免失了个南渡的机会。”
邓夫人看了看女儿,心中本也没什么主意。听她所言有理,遂只点头应下。
陈酿与七娘相视一眼,已然定了心。母女二人既有犹疑,那便是说,二人手中真有开封府尹之物。
至于肯不肯相借一用,凭着师徒二人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自然不在话下。
陈酿心中有了底,便将自己的打算尽说与那母女二人。
邓夫人听罢,心下有些打鼓,只道:
“开封府的物件,倒是有一个。是小儿留在老身这里的手令,其上有开封府印鉴。只是,小郎君的法子轻飘飘的,只怕那群歹人不会信来。”
七娘方打边鼓道:
“夫人此言差矣。那些人做的是违法乱纪的买卖,自然万般谨慎,偏要这举重若轻的才好!”
这些话,自然是陈酿教她说的。
然邓容君不知。她见七娘小小年纪,却颇识人心,心中自添了几分佩服。
她遂附和道:
“母亲,不如一试。纵然不成,也不过如眼下一般。”
邓夫人忽举目四顾,只叹了口气。
长日耗在此处也不是办法。况且,汴京已然落入金人之手,这方手令,除了留念,似乎也无甚用处。又不是金玉之物,人家也不至于诓骗了去!
它若真能助母女二人渡河,才是不辜负了被俘北上的邓府尹。
邓夫人此时倒有了决断。她心下一狠,遂让邓容君回内室取了开封府手令来。
四人前往柳花渡之前,又向张婆子,和那老汉家中嘱咐一番。
只说明日渡口,便会恢复从前的船价,让他们与村中众人讲,若要南下,只赶紧了。
方近渡口,只见此处杨柳青翠,排排成阵。春水悠然自在,熏风暖软闲适。这等精致,又哪似南渡之心,匆匆不可耐也?
七娘看向那排垂柳,忽而心有感慨,只自语道:
“难怪唤作柳花渡,原是杨柳甚好。”
陈酿闻声一怔,转头看向她。
她说陈酿的计策是举重若轻,岂不知,这般境况,还能一解柳花意味,才是真正举重若轻之人。
邓容君母女怯怯地跟在陈酿与七娘身后,心下紧张,也不说什么话。
一路之上,七娘只以“祁莨”自称,如在太学时一般。又向邓家母女解释,说是陈酿的表弟。
复行了一阵,只见渡口不远处人群围堵。四人定睛看去,不正是前几日的商人与秀才么?
陈酿握了握揣在袖中的开封府手令,又转头向七娘嘱咐:
“此处人多,你务必紧紧跟着我。”
七娘正色又听话地点了点头。这种时候,不能让酿哥哥再操别的心了!这一岸的南渡之人,可尽仰仗着他们呢!
如此想来,七娘只觉着重责在肩,心头蓦地生出一番使命感来!
陈酿又向邓容君母女道:
“夫人与小娘子,只在树下相待便是。一切,咱们依计行事。”
说罢,他便牵起七娘,朝人群聚集处而去。邓容君母女相视一眼,携手目送他们,一时缓了缓呼吸,只看他们如何施计。
七娘个头本就小,众人围观拥堵,自然注意不到他们。陈酿紧紧拽着她的手,生怕挤撒了。
过了一阵,二人挤至前头,遂探头望去。原来,那两个骗子依旧在行买卖金玉的伎俩!不过,那日的秀才已然换作一位年轻少妇。
陈酿故作不知,向一旁围观之人问道:
“小哥,这是作甚?”
那人朝商人与少妇那处看热闹,哪有功夫搭理陈酿?
他头也不回,只敷衍道:
“买卖物件凑渡河的银钱啊!”
陈酿方点了点头。
商人的余光扫视着周围,心头已然乐开了花。这一个个蠢蠢欲动之人,在他眼里,可都是大把大把的雪花纹银啊!
陈酿与七娘相视一眼,兀自了然。
七娘只装作凑热闹的模样,直往前挤。正此时,她故意推了陈酿一把,陈酿亦配合着朝前踉跄几步。
这一踉跄,直撞上了商人。他故作不稳,手臂一挥,袖中一折页册蓦地落在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