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少年语气突然停顿,下一秒,唐朝海瞪大了眼。
“我要你替我杀当今大明信王朱由检!”
听闻答案的唐朝海险些没稳住脚跟,体内燥乱的真元随着情绪的波动一阵阵剧烈的震动,老子还只是想杀一名不是皇亲国戚只是一朝臣子的相国,你小子倒好,直接想摘皇帝老儿弟弟的头颅,这番心性,从一个武镜不过九品都没到的少年口中说出,着实有点可笑。
“陆小子,你就见了我一剑,你就真当我是那种出入皇宫如过自家门院的超级高手?”
“不说信王府戒备森严只比大明宫低个一档,单单就从你救我来说,只是把我从井边捞到床上而已,你就敢下这样的海口?”
唐朝海面带戏谑,定定的看着陆千鸿。
“对不起,是我冒昧了。”
心中其实早已有答案的陆千鸿眼神还是一暗,若说救他一命,这说法着实牵强,更何况他要么不开口,一开口就是这般惊天动地,是个人,都不会答应。
“你师傅怎么死的?”感知少年心事的唐朝海不知为何竟对眼前之人心生出了同病相怜之意。多了一句嘴。
“昭元四年,被信王以抗旨为名鸠杀。”
“应何事抗旨?”
“不入宫朝圣!”陆千鸿恨恨的,压抑下自己胸中满腔杀机,蹦出五个字。
“我有一法,能还你救命之恩,至于以后你之大仇得不得报,还得看造化。”唐朝海平静走到少年身后,负手出声。
“我不学剑。”这是陆千鸿的回答。
“迂腐至极,你师傅是个老顽固,没成想好容易有个小的,也是如此迂腐。”
唐朝海嗤笑出声,言语满是嘲讽。
“不许你说我师傅!”陆千鸿情绪刹那间失控,向唐朝海扑来。
被后者一脚踹在院中老柳之上。
然后是如洪钟般充满浩然剑意的铮铮之声。
“不提剑,何以提仇人头?”
陆千鸿只觉霎时间有万千雨丝朝他飞来,自己身不着片缕,被刺的生疼。
“医者以怀仁道而行天下,不杀人只救人。这是我师傅一辈子遵循的道理。”陆千鸿手捂胸口,脸上痛苦之色弥漫。
“你要我弃医学武,违先师遗志,那我陆千鸿,跟那些史书里的乱臣贼子有何区别?”
他闭上双眼。“自春秋乱战华佗先辈所传青囊圣手转春之术,于我师傅一辈已是单传,我若不承,先师九泉之下,死不瞑目。”
“青囊圣手,你师傅是何人?”
“你既以由我之性格猜出他的迂腐,不妨再往大了想。”
“陆难道是北域金人陆恩德?”
陆千鸿双眼含泪,不再言语。
唐朝海再无坚持,只是越过门槛,不是陆千鸿所行的跪拜之礼,而是拱手,深深做了一揖。
“难怪你小子经脉是此等缘故,江湖传闻青囊经非天资愚钝之人不可学,其实并非如此,反而是人人皆可习得,只是如今这世道,世间人若能习杀人术,又有几人会去学那妙手回春的青囊经,你不是不愿习剑,你是不得习。”
被一语说中心头的陆千鸿睁开了眼,“对,我即使习了剑,也无法如你所说手提仇人头颅,倒不如将将这半生不熟的医术传下去,也算对自己这辈子的一个交代。”
“你将你之真元外放,我想看一眼江湖久负盛名的青囊经。”
陆千鸿闻言,原本毫无波动的身体周身泛起一阵涟漪,片刻之后,一朵淡绿色的莲花浮现在空中。
生机之磅礴,实属当世罕见。
唐朝海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伤,眼底闪过一抹不可置信,只是失声问陆千鸿:
“我身上的伤,是你以这朵莲花治愈?”
“不然?我以青囊真元打入你本移位的五脏六腑,虽说只是辅助,但若无我,你伤势怎可能好的这么快。”
“陆小子,我现在好奇这三年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唐朝海震惊之余,疑惑更甚。
“师傅死后,你是第一个看到我莲花的外人。”
“想不到你还是一个藏拙的家伙。”唐朝海轻笑,看向陆千鸿的眼里欣赏又多了几分。
“你不一样么?”陆千鸿回嘴,同时看向那柄已经归鞘被唐朝海随意置于地上的古剑。
“我答应你,未还你恩情之前,不再提习剑二字。”
陆千鸿笑笑,置若罔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