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容景哑声:
“这炉迷香,是我出征燕国时调配出来的。总想着将来对付你时,或许能用到。没有内功的人闻到,会昏睡不醒。有内功的人闻到,会丧失功法和力气。但,仍旧保持清醒,仍旧保留痛感。”
慕容鸣双手撑地,无论怎样用力,都无法站起来。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根本不是在做梦。
“萧廷琛没有杀你……他竟然没杀你……他背叛吴大人,背叛皇后娘娘,他该死……”
苍老的声音,带着颤抖。
谢容景低笑,“你也配说别人该不该死?慕容鸣,这世上,最该死的人就是你。”
慕容鸣浑身发抖。
即便催动内功也无济于事,那些迷香诡异狡黠,是他从没遇见过的!
他突然感到害怕。
他喘息着,讨好道:“小侯爷,你哥哥的死其实跟我无关。你也知道,你们兄弟都是谢贵妃的娘家人,皇后娘娘要对付谢贵妃,肯定要拿你们下手……我是奉命行事,我没有办法呀我!咱们都是给人做事的,何必恨来恨去,反倒叫幕后之人笑话?做事嘛,留有余地,今后慕容家和谢家也好相见不是?”
年逾五十的男人。
说起来话油腻狡猾,带着浓浓的官腔,令谢容景无比恶心。
而就在谢容景皱眉的刹那,慕容鸣猛然甩出一把利刃!
却被谢容景接住。
丹凤眼打量过刀刃,刃尖呈现出诡异的蓝紫色,可见是淬了剧毒的。
“哐当”一声,他漫不经心地丢掉利刃。
慕容鸣一计不成,粗着嗓门喊道:“谢容景,山庄里驻扎着我的侍卫队,如果你敢乱来,他们会把你砍成肉泥!”
他喊完,突然想起他把调度侍卫的令牌给了萧廷琛……
谢容景面无表情,“苍天无眼,竟然让我兄长死在你这种卑鄙小人手里……慕容鸣,你连畜生都不如。”
少年挥剑!
……
后园池塘,小山亭。
慕容庆醉醺醺的,“总之边关有趣的很,改明儿我带苏侧妃去看看,保准你喜欢!嘿嘿嘿!”
他笑得不怀好意,隔着圆桌,又去抓苏酒的小手。
却被苏酒再度避开。
慕容庆打了个酒嗝,“苏侧妃,你,你这是何意?”
苏酒漫不经心地走到池塘边。
春雨淅淅沥沥,落在池塘中,晕染开一圈圈深青涟漪。
她温声:“慕容公子,这里景致甚美。”
慕容庆跌跌撞撞地走向她。
少女腰肢纤细婀娜,身段窈窕,后颈的肌肤白腻娇嫩。
恰是春日里的杨柳,细弱妩媚。
他咽了咽口水,迫不及待地搓搓手,“是啊,景致甚美……”
话音未落,恶狗扑食般扑向苏酒!
苏酒旋身避开。
水青色的绣花罗裙在风中盛开,少女的绣花鞋点在地上,驻足回望,慕容庆狼狈地冲到了水畔,身形不稳地朝水面张开双臂,惊恐地嗷嗷乱叫!
苏酒微笑。
下一瞬,她抬脚把慕容庆踹进了水里!
本就不会凫水的男人,又喝了一肚子酒,被迫在池塘里沉沉浮浮,惊恐大喊:“苏侧妃……苏侧妃快救我!咕嘟咕嘟咕嘟……”
苏酒看着他被灌了满嘴的冷水,始终淡漠不语。
“苏侧妃!”
慕容庆慌了,伸手抓住塘边小树,却被苏酒毫不留情地踩住指骨。
少女看似娇弱,踩人的力气却很大。
慕容庆惨叫出声,又被苏酒狠狠踢进水里!
他慌张的像是落汤鸡,不停扑腾,想要咒骂苏酒,一张嘴就有无数冷水灌进嘴里!
实在狼狈。
一来二去,他终于脱力。
他渐渐沉进水底。
苏酒确认慕容庆真的葬身池塘以后,才转身走到圆桌边,捻起一块花糕,压惊般快速咬食。
低垂的鹿眼漆黑深沉。
她憎恶慕容鸣一家,也想为谢大哥报仇。
所以她答应赵舞阳,帮她除掉慕容庆。
少女吃完花糕,冷静地擦了擦双手。
她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般,依旧撑起纸伞、拎起裙裾,笑吟吟地朝小木楼而去。
……
小木楼,第七层。
面对赵舞阳,慕容缈皱眉,“你什么意思?”
赵舞阳微微一笑。
少女肌肤天生苍白。
红衣映衬之下,宛如精致娇小的瓷娃娃。
她笑起来时很妩媚,眉梢眼角都是风情,是在外人面前从没展现过的美貌。
慕容缈怔怔盯着她的双眼。
那双瞳孔漆黑如深渊,在对视的时候,令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她看见赵舞阳挽起裙裾,妩媚又优雅地朝她福身行礼,轻盈的像是山间鬼魅。
雨雾蒙蒙。
她宛如被蛊惑,呆呆立在原地,根本无法动弹。
她听见赵舞阳声音阴冷缥缈:
“天生就是被太阳流放的罪人,我身处黑暗,连触碰阳光都是奢侈……我爱他,如飞蛾扑火,光之所向,退无可退。此生欺他的、负他的,都该死。”
“死”字落地,慕容缈只觉身子一轻!
她陡然睁大眼睛!
赵舞阳拽着她,竟然从七楼跳了下去!
狂风呼啸,她想要尖叫,却根本张不开嘴!
她想要施展轻功避免摔死,却连指尖都动弹不了!
就像是被施了可怕的蛊术,她只能正面迎接死亡的到来!
赵舞阳松开手,慕容缈笔直朝地面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