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酒抬头,萧廷琛弯起桃花眼,低声调侃:“妹妹打算行何等大礼?”
苏酒脸红。
旋即,她听见四周人窃声私语:
“殿前失仪可是大罪……”
“苏侧妃莫不是想故意跌倒引人注目?”
“麻雀就是麻雀,纵便成了雍王侧妃,耍的依旧是见不得人的手段!”
就连皇帝也微微皱眉。
苏酒正要请罪,李玉姮突然冲上来,哭着跪倒在地。
她朝皇帝磕了个头,喊道:“苏姐姐不是故意的,求皇上不要责罚她!苏姐姐只是……只是不小心才跌倒在地,她并没有冲撞皇上、侮辱七国盛典的意思!”
本就不光彩的事,被她这么一解释,越描越黑,反倒是把苏酒架在火炉上烤。
苏酒眉目清冷,“李玉姮……”
她刚刚好端端福身行礼,突然被人从旁边推了一下。
谁推她的,不言而喻。
李玉姮站起身,鼓起勇气张开双臂,努力挡在苏酒面前,“皇上,苏姐姐温柔善良,这次只是个小小的意外,求皇上不要责罚她!如果皇上一定要罚,就罚臣女一人!”
她今日打扮得非常隆重夺目。
既然萧廷琛在乎苏酒,她不介意在他面前也扮演出在乎苏酒的模样。
爱屋及乌,她相信萧廷琛一定会被她的温柔和勇敢打动。
然而——
皇帝还没发话,萧廷琛语带惋惜,“殿前失仪乃是大罪,既然玉姮心甘情愿代替我家小酒受罚,孤就先谢过你了。拖下去,掌掴三十。”
李玉姮:“……?!”
容不得她再说什么,两名侍卫毫不留情地捂住她的嘴,把她拖到广场角落行刑。
场中一片静默。
都是聪明人,雍王做出这番举动,显然苏侧妃刚刚是被李玉姮故意推到红毯上的。
苏酒轻声:“掌掴三十,那张脸还能看吗?你下手也忒狠了。”
萧廷琛:“不然如何?”
“起码也得掌掴五十啊,把那张嘴彻底打烂了才好。”
苏酒笑容泛冷。
萧廷琛:“……”
突然有点害怕呢。
太极殿外,陈列着长长的御案。
会盟的具体细则被一条条刻在金箔纸上,显得非常郑重。
小太监站在御案旁,高声朗诵细则。
周宝锦听得直打呵欠,小声道:“苏苏,这种朝会好没意思呀,我都听不懂,还不如去花花店里玩儿……”
苏酒:“简单来说可以归结为一点。”
“哪一点?”
“保证天下十年太平。十年内,哪个国家率先侵犯别的国家,其他六国共诛之。这种条约对北凉和西婵女国极为有利,因为这十年正是他们的继承人努力成长的黄金时期。十年之后,他们新的继位者正当壮年,会有足够的精力吞并他国。”
“那,对咱们大齐呢?”
“咱们皇上现在身体不错,又有着吞并天下的野心,可以说是侵吞他国最好的时机。十年之后……谁知道会成什么样?”
周宝锦点头如捣蒜,“是这个道理。”
苏酒眯了眯眼。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十年之间变数太多。
比如她家狗男人就蠢蠢欲动想要得到天下,让他憋十年,怎么可能?
其他诸国也并不乏萧廷琛这种野心勃勃之人,所以这种条约其实并没有太大约束力……
以宿润墨的聪明,应该想到这一点的。
苏酒不明白,既然他知道,为什么他还要坚持签订这份盟约。
可是背后还藏着见不得人的秘密?
少女正寻思着,七国使臣已经在盟约上签过字,盖完章。
时辰正好到了晌午,大齐皇帝和蔼可亲,带领众人进太极殿观赏歌舞。
苏酒踏进太极殿,却没注意到,身后始终有一道怨毒的目光在追随她。
正是跪在广场角落的李玉姮。
小姑娘面容狰狞,“苏酒……你给我等着!”
太极殿内。
苏酒在萧廷琛身后落座。
殿中充斥着“九州龙韵”香,端严芬芳,搭配国乐再合适不过。
舞姬们鱼贯而入,笑容明艳,为贵客们奉上最优雅的舞蹈。
觥筹交错中,忽有一道不合时宜的嗤笑声响起:
“敢问贵国皇帝,你们用的是何种香药?闻着奇奇怪怪,本宫着实不喜欢!”
苏酒望去,说话的是一位北凉少女。
这个女人……
她以前在容徵的画子上看见过。
好像是金国公主,名叫金玄音。
没想到,竟和金时醒共同出使大齐。
金玄音又道:“本宫藏有一味香药,可招引百蝶,堪称天下奇香,比殿中香药不知好了多少倍。诸位可愿意见识一番?”
东黎国的丞相笑呵呵地奉承,“当然愿意。都说北凉藏有天下珍宝,今日若能开开眼界,也不枉我们千里迢迢来长安跑这一趟。”
殿中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顺势恭维了一番金玄音和北凉。
大齐皇帝脸色难看。
作为东道主,他没道理要在自家的宫殿里,听人恭维别的国家。
他冷眼睨向卫树。
年轻的礼部尚书,额头沁出一层冷汗,连忙起身道:“巧了,三公主有奇香,我大齐的雍王侧妃也有奇香。正好还未到午膳时间,不如三公主和雍王侧妃各自拿出奇香,拼斗一番?”
苏酒:“……”
她一脸复杂地望着卫树。
这人从哪里听说她有奇香的?
她有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