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场里幽幽挂着一勾清冷的月亮,那是大能的幻术,月光柔和清淡,铺在一片狼藉的训练场上,像渡上了冰凉的霜。

穆安逃日课已久,此时连起手都十分生疏,滞空时更是全身空门,于晏的飞剑在穆安手上与寻常铁剑无异。螳臂当车,于晏急得要发疯,硬凭着一口气撑起身,要拦穆安回来,春柳扶着他,好让他不要拉扯到伤口,眼神紧张的却追着穆安,她两难的犹豫半晌,听见于晏艰难的咳嗽两声,嘴角沁出血迹来,他抬手一拭,强撑道:“你先去拉住穆安,我没什么大碍。”

话音没落,喉咙却很不给面子的咳出口血,他被凝暴丹震伤了内腑,眼下情况比他说的严峻。

春柳伸手一贴他的额头,又焦虑地转头去看穆安,最后一咬牙把简稚给的丹药全塞进于晏手里,嘱咐道:“你挑拣着吃,我先拦住穆安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

她伸手一抓,尾指戒指一闪,化作飞剑落在春柳手中,春柳起身欲去,却被人拦住去路。

是简稚。

“你做什么?”她甩开简稚的手,语气急躁。

简稚却摇摇头,露出些匪夷所思的表情,示意春柳关注此刻战场上的情况,春柳皱着眉,勉强望过去。

穆安那一剑着实外行,连方嘉这样轻视炼体的丹修都能轻易避过,方嘉轻巧一退,反手竟从那丹炉中抽出把奇型的弯刀来,他手腕一转,那弯刀竟与渡鸿悍然相撞。

方嘉此举十分托大,穆安出身以剑修出名的混沌派,虽然实力不济,照理也该比方嘉强。方嘉被战胜于晏这事冲的头脑发热,又看见穆安连把自己的飞剑都没有,临时拿了渡鸿就没脑子的冲过来,心知这没脑子的小姑娘大约也就筑基后期的水平。

更重要的是,简稚喜欢她。

他打定主意要彻底的打压混沌派的气焰,若是在剑法上赢了穆安,不是更能让他们觉得屈辱吗。

思及此处,方嘉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并不以那人教授的丹术出手,而是抽出了泓月。

穆安没心思猜方嘉的花花肠子,她此时此刻全凭直觉挥剑,一招一式直接而刚猛,拿剑当成刀用,瞬息之间已连劈数剑,震的虎口发麻。她却毫不在意,甚至嘴角翘起了个轻巧的笑。她在这样粗暴简单的冷兵器战中找到了一点快意,这些日子的郁结之情顺着金铁之声寻到了出口,狂泻而出,她越挥剑就越觉得动作轻盈而圆融,好像她生来就合该挥剑战斗。

她甚至回想起谈永望的日课,葱郁的树木间落下日光细碎,落在她眼睛里,她手持木剑踉踉跄跄勉强接住他的出招,不敢犹豫转身就跑。谈永望立在树下,肩上落满了光,他以法术将她钉在原地,斥道:“拿起剑来,穆安。”

她那时还惫懒,冲他耍赖,说她没那个天分,不适合舞刀弄剑。

谈永望皱起眉毛,他的眼型细长,眼皮半掀淡淡扫视的时候尤其凉薄冷漠,他嗤一声,道:“一派胡言。”

穆安借那反震之力高高跃起,渡鸿横在身前,剑身附上流转莹润的淡红色,一闪既逝。

于晏闷哼一声,春柳慌忙问他感觉如何,他摇摇头,只将那一瞬的灼热感当作是药力作用。

渡鸿与泓月再度相戗,方嘉勉强接住她这一剑,只觉穆安一剑比一剑更势大力沉难以应对。他阴阴觑着穆安,意识到穆安在渐渐融会战斗的精髓之处,看不出这徒有其表的小姑娘竟有如此惊人的战斗天赋。

一把嫉恨之火在他瞳孔里烧的碧绿,没天分这三个字从他入道开始就贴在他的脑门儿,如影随形,他斜身卸开穆安,穆安不稳退一步,他单手持泓月横切,左手背身后掐诀。

炉顶轰然挪开,一把丹火暴冲出尺余,穆安急退,几缕头发还是不可避免的被燎毁,穆安抬手一碰,簌簌掉了一地碎屑。

然而那丹火中裹着的一把凝暴丹已化成液体,向穆安劈头盖脸的罩过去,她来不及躲,只好尽力蜷缩,只求护好渡鸿。剑修与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不想再害于晏受伤了。

电光火石间,穆安突然想起,那时谈永望的话,似乎还有后文。

是什么呢?

那个千年不化的男人,眼神穿过她望进千万年前,那里曾尸横遍野,那女子在笑,剑尖的血一直滴,染红了脚边的花朵。

穆安不知道那是不是错觉,他的嘴角轻微的抽搐,只一下,仿佛忍耐了极大的仇恨与恶毒,他轻声说:“你如何不会。”

她悚然一惊。

简稚与春柳齐齐出手,他片刻不离身的丹炉倏而间以长至一人高,简稚强行缩地成寸,他已做到极致,可依然来不及。

凝暴丹泼了穆安一身,她被重量坠的扑倒在地,痛的眩晕,最后的理智让她紧咬牙关不至呻吟让他们担心,穆安的眼前一阵模糊,粘附在皮肤上的凝暴丹极烫极重,她抬不起头,只觉得无力,仿佛看见方嘉狂笑的脸与谈永望嘲讽的眼神。

又是无力……又是无力!

她憎恨这疼痛,憎恨谈永望,憎恨方嘉,憎恨无力的自己。

那燎原的火烧的她大脑一片空白,穆安两眼赤红,意识模糊间手一松,渡鸿锵一声落在地上,滚了几滚,不动了。

于晏与春柳呆呆的看着渡鸿,它被穆安护的极好,剑刃干干净净,月光水一样流淌其上。

简稚暴怒道:“方嘉你敢!”

他的丹炉感其情绪暴涨一倍有余,炉火迅疾分为三股,呼啸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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