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丁刚回家,把壶铃放进袋子里装好,徐雁就来了。
她带了一袋肉来,问:“有没有刀?”
秦丁吓了一跳,本能地接话:“什么刀?”
“剁肉的刀。”徐雁指指手里的五花肉。
秦丁这才放下心,说只有一般的菜刀。
徐雁进厨房,开始剁肉。
她手劲很大,剁得砧板咣咣响,秦丁怀疑她不是剁肉,是在练刀,举世无双的刀法,刀势层层叠加,一浪高过一浪,能把砧板劈成两半。
秦丁问她做什么菜。她说肉酱。
“肉酱?”
“加酱油、料酒、小火炖烂,浇在饭上,可好吃啦。”
半小时后,肉酱炖好了,饭也熟了,徐雁用碗舀了圆圆的饭出来,盖在盘子上,一手颠着锅,把肉酱连汁浇到饭上,汁碰到饭滋滋地叫,像红铁浸凉水般,冒出肉香白烟,一团团地转着向外扩散。
秦丁胃口大开,等着徐雁上饭。
虽然徐雁之前对自己厨艺的描述有点狗,但看她的手法,还是值得信赖。
徐雁先端一个盘子过来,秦丁伸手去接,徐雁弯腰放在地上,秦丁脚边上,秦丁手接了个空,两人对视一眼,都愣住了。
“哦,习惯了。对不起。”徐雁又把盘子放桌上。
秦丁庆幸刚才呆了一下,没顺势趴在地上吃饭。
喂狗喂多的习惯啊!
徐雁又把她自己那份端过来,坐在桌边,两人一起吃饭,一边聊天。
“好吃吗?”徐雁问。
秦丁说好吃,嗷呜吃了一大口。
徐雁又问:“想不想以后我天天做给你吃?”
秦丁嘴里塞满了饭,摇头,含糊说:“哪能让你天天做,多不好意思。”
徐雁说:“傻瓜。”
秦丁翻着白眼咽下饭,撑得胸口难受,抬头看了徐雁一眼,徐雁嘴角挂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表情。
他看不懂,那表情就像螃蟹一样,有肉,但都在壳儿里。
徐雁又说老板让她去参加宠物美容比赛,说是凑个数,刚好就在后天,生日那天。
唉,真是不巧。
徐雁叹气。
秦丁安慰她说没事,提前庆祝生日不就好了?
徐雁说是啊是啊,所以那个生日礼物能现在给我吗?我等不及想知道里面是什么了!
秦丁淡然一笑。说可以啊。
嘿嘿,还好早作准备。要是晚一点,现在不知道有多被动。
感谢章老师,给我出了主意,但凡多想上一会儿,礼物就拿不出来了。
“就在房间里。”秦丁看徐雁一脸期待的样子,像等了一个月的快递终于寄到家里一样。他不打算破坏徐雁的这种期待感,让她自己一人去拿。
至于三个壶铃会不会太重的问题,秦丁一点都不担心。
看过徐雁脚踹劫匪,手剁砧板的劲头,再加上之前一人遛八狗的画面,就不会怀疑她的力气。
徐雁去房间里。
秦丁把剩下的饭吃完,又开始后悔,放壶铃的时候,怎么不在袋子里放封情书?
白瞎了自己写了这么多年的随感小诗。
徐雁还没出来,正在拆礼物吗?试壶铃的重量?
秦丁接着后悔,壶铃买轻了,一个20斤,三个60斤,对徐雁来说,是不是一点挑战都没有?
房间里传来嘭嘭的脚步声,徐雁一时半会没出来,秦丁就把盘子收拾好,拿去洗了。
咣!
一声巨响,整扇窗户白起来,像要吓人似的,贴着平平的白色大脸,顶在玻璃上。
秦丁吓了一跳,接着雨声刷起来,没完没了,偶尔闪电亮过,还能看到银线般的雨,直直往黑暗中刺。
雨又大了啊。
雷声像放闸的大水,轰然从天上滚到地下,又反弹回去,时不时的电光跃起,和黑暗绞扭厮杀在一起,各种青紫色的形,张牙舞爪,隔着窗户摆动起来。
秦丁不知怎的,被雷震慌了魂,心里不安起来,好像正气乾坤携着雷霆之威前来问罪,问他误杀黑贝一事,问他有意藏尸隐匿一事。
他呆呆站着,直到肩头上被人一点,才吓得跳起来,差点把盘子摔了,溅了自己一身水。
“喂,怎么了?叫你都不应。”徐雁提着袋子站在秦丁身后。
秦丁这才松了口气,关了水龙头,放回盘子,说雷声太响,没听到,你——找到礼物了?看了没?
徐雁嘻嘻笑,说还没呢。这可是你辛苦准备的惊喜,藏的还那么好,我当然要回家慢慢拆开看。
秦丁说外面雨这么大,我开车送你回去吧。
徐雁说不用了,这么近,走几步就行了,我带伞了。
秦丁送徐雁出门,到楼下,徐雁一手撑伞,一手提着袋子,很轻松的样子,快步往外走。
秦丁看着徐雁手里的袋子,总有种异样的错觉,闪电刺透了夜色的幽蓝,照在旅行袋上,朝上的面发光,朝下的面晦暗,袋子的形状随徐雁的脚步起伏而变化不定,好像小鸡挣破蛋壳,探出头来。只不过袋子里探出的不是小鸡的头,而是一只狗头,颈椎断掉,只能歪着耷拉掉出的狗头。
秦丁眨眨眼,风横着刮,雨点砸脸上,刮出一条条的斜道,他转身,回家。
徐雁走后,家里只剩秦丁一个人,秦丁顿时觉得少了什么似的。
他走到厨房,要把剩下的东西洗掉,结果看了一圈,没什么好洗的。
剁肉的砧板洗干净了,放在原处。
炖肉的锅也洗了。
徐雁做菜的时候,顺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