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在慈溪逍林镇。
大年初三下的一场大雪还没有化完,昨天又下了一场大雪,使得整个浙东的平均积雪深度超过了三尺,局部山区的深度更是超过两米。
记载以来,这或许是浙东最大的一场降雪。
李四根披着白色帆布披风,双手抄着步枪,从背面爬上不到一座五十米高的小山包,快到山顶的时候,又往侧面一滚,落进一个雪坑。
雪坑里的“一团积雪”便立刻向上拱起来,紧接着变成了一个人,原来也是一个身披着白色帆布披风的特战队员。
“山娃子,有什么异常没?”李四根问道。
从积雪中坐起的山娃子道:“没,一切正常。”
“行,那你先回去休息吧。”李四根点点头道。
山娃子应了一声,抄起步枪从小山背面下了山。
李四根则往前一步卧倒在雪坑中,再以双肘支地往前爬行了半米,便已经来到了雪坑的边缘,从这里往下看,正好可以看到镇上一栋大院,这栋大院表面上没任何异常,但是李四根却知道,一九四师的师部就隐藏在这栋大院里边。
他们找到并盯住一九四师师部已经足足十天了!
……
鄞江,市府大院。
安镇远快步走进钟毅的大办公室,立正报告道:“市长,四中队报告,一九四师师部没任何异动,一九四师的三个主力团也留在原地没动。”
钟毅轻嗯了一声,又道:“鄞江城内有没发现可疑人物?”
“还真发现两个。”安镇远嘴角微微一勾,又接着说道,“是昨天晚上进城的,假扮成是收购猪鬃的过路商人,刚一进城就让我们给识破了,哪有大雪天上门收购猪鬃的,这光景就是收了猪鬃也带不走。”
钟毅笑道:“不错,观察还有分析能力有长进。”
安镇远道:“然后这两个家伙就去了杭记米店。”
停顿了下,安镇远又道:“再然后,我们就看到有几条黑衣帮的漏网小杂鱼,从后门溜进了杭记米店。”
钟毅又道:“再然后呢?”
安镇远道:“再然后等那几条小杂鱼出了粮店,就被我们给抓了,随便一审,这几条小杂鱼就全摞了,正如市长您预料的那般,那两个猪鬃商人是第一九四师派来的人,目的就是策划并发动鄞江百姓的骚乱。”
钟毅点了点头,又说道:“回去继续给我盯着。”
“是!”安镇远答应一声,又转身走出钟毅办公室。
安镇远前脚刚走,曹子颖后跟就走进来,两人照面之时,曹子颖甚至还冲安镇远点了点头,露出一脸的诌媚。
事到如今,谁看不出安镇远他们这些人才是钟毅的心腹?
错身而过,曹子颖又快步走进钟毅办公室,抬手敬礼道:“市长!”
钟毅轻嗯了一声,将双脚搁到了大板桌上,再然后问道:“老曹,没人闹事吧?”
“没有。”曹子颖摇头如拨浪鼓,慨然说道,“谁敢闹事?谁敢?我借他们俩胆!”
确实没有人闹事,因为经过了前段时间的雷霆万钧的清扫行动之后,鄞江地面上的地痞流氓死的死,逃的逃,剩下的也已经吓破了胆!
至于说普通市民,对高粮价、高物价心有不满,那是肯定的!
但是再怎么不满,顶多也就是私底下腹诽两句,上街游行或打砸抢?不存在的!这种事情必须有人暗中串联。
至少到目前为止,曹子颖还没有发现有人串联!
“老曹,还是不要大意!”钟毅道,“你们继续辛苦一段时间,一定给我盯紧了!”
“请市长放心!”曹子颖啪的立正,并且将胸脯挺得老高,朗声道,“我们警察局一定遵照您的指示,全力以赴维持鄞江治安!”
“去吧。”钟毅微微一笑,挥手道。
“市长,那卑职先告辞了。”曹子颖当即弯下腰,诌媚一笑然后转身扬长去了。
目送曹子颖的身影离去,钟毅又站起身走到窗边,虽然安镇远他们截住了一九四师派出的两名奸细,但是钟毅相信,一九四师和余姚陈家派出的奸细绝不可能只有一路。
再还有,老话常说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所以单纯靠防是防不住的!
就不知,鄞江城内的这把火会在什么时候烧起来?最后又会焚烧到什么程度?
……
余姚县,马渚镇陈家大院。
陈启藩急匆匆的走进客厅,在座的十几个粮商的目光便立刻齐刷刷的扫过来。
陈达三也是忍不住坐直身,问道:“启藩,鄞江城内的几家粮店取得联络了吗?”
陈启藩摇了摇头,沉声道:“爸,鄞江城内的几家粮店都失去联络了,还有我们派去进城串联的人也失踪了!”
“什么?失踪了?”
“这是怎么回事?”
“还能是怎么回事,肯定是被抓了!”
“那这事可麻烦了,城内要是乱不起来,姓钟的就能一直拖着不给办!”
“是啊,这可怎么办才好,眼瞅着高利贷的还贷期限就要到了,可这钱却是一个角洋都还没见着哪!”
霎那间,十几个粮商便炸了锅。
“闭嘴,给我闭嘴!”陈达三拿纯铜打的旱烟管在茶几上重重磕了两下,沉声道,“慌什么?慌什么?只要我陈达三还活着,这天就塌不下来!”
十几个粮商这才安静下来,但脸上的忧虑之色更浓。
陈达三又接着说道:“放心,老朽早就预留了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