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场的观众暴满,相互交谈着,他们期待着新节目的上演。昨晚观看过的人们向专门为新节目而来的人热情地介绍着,说得天花乱坠,栩栩如生。
一通锣鼓之后,报幕者介绍道:“今晚非比寻常,除了我们的常客之外,还特意请来了京畿地界首屈一指的表演大家陈师师小姐莅临现场,请鼓掌欢迎!”
鼓声雷动之时,柳三变陪同陈师师小姐从前排站了起来,他们转身面对观众,并笑着挥了挥手。观众们有的原地站起来观看,有的跑过去观看,胆大的还上前握手。在报幕者地再三提醒下,才恢复了场子的平静。
大幕徐徐拉开,啊,全变样了!女孩子们一个个精神抖擞,衣饰鲜亮,浓妆艳抹,光彩照人,仙女一般。观众们大声吼了起来:“值,太值了!”
晚场表演正式开始,吴姬和花馆馆主走向台口中央,向观众深深鞠躬时,观众的美感情绪被点燃了,指着,吼着,笑着,吹着口哨,也有骂狐狸精的。无论哪一种表现,表达的都爱慕之情,恨不得捧在手里,衔在嘴里,搂在怀里,更有甚者,干脆把心爱的她抱进花轿里,拾回家里,供在自己春心荡开的心里。
吴姬一副喜庆表情,声音洪亮,清脆悦耳,婉转动听,时儿高吭入云霄,时儿低沉似涓涓细流,时儿像白露飞上青天那样由高而低徐徐消失,时儿像麻雀落入草丛觅食而喜不自胜。观众那个激动,灿烂的那个笑容,那种满足感,真是无法形容!
而与吴姬对唱的是花馆馆主,她人长得漂亮,一番打扮之后更显丰韵犹存,舞姿翩跹,一颦一笑,看得观众眼睛都直了。她略带沙哑的唱腔,略微夸张的表情和动作,给人又泼又辣之感,而一旦故事情节出现转机,便能笑得出来,而且笑得富有感染力,尤其是她奸诈的性格刻划,可以说,憎恨时让人恨得咬牙切齿,讥讽时令人浑身畅快,捧腹时叫人笑出眼泪,完完全全是一位个性十足的好演员。
陈师师也看得入神,精彩处,还情不自禁地手舞足蹈,遭殃的可是柳三变,分不清她是真情投入,还是借机惩罚。
可怜的柳三变,陪着笑,谁让你邀请她来捧场,谁让你借重人家千金不换的名气!不知不觉间,胸口被横扫过来的手臂来了个结结实实,腿被重重地捶了一下,被反手扇了一记脆生生的耳光,肚子上被扭着一小块皮肤疼得柳三变呲牙咧嘴的样子又不好意思叫出来。柳三变出于对这位美女姐姐的呵护,明明可以避让而又不忍心,你说他有多惨!
最惨的还是她的过分举动,都与台上演绎的故事情节、演员的惊讶、愤怒、喝斥和惊喜配合得天衣无缝,你说柳三变有多惨,在黑漆漆的夜幕下,连同情的人都没有,哎!
一组组吸引人的舞蹈,在靓丽的旗袍服饰包装下,一个个窈窕淑女或期待,或渴望,或犹豫,或惊喜,或失望,配合着曲调的抑扬顿挫,或舒缓,或急促,或微笑,或恼怒,加之动作的协调和整齐划一,不仅调动起了观众的七情六欲,而且还彻彻底底地操控了观众情感发泄的发动机。
那演员们的表情,逗得观众完全无法自持。台上的笑容荡开观众的笑容,台上的愤怒激发出观众的愤怒,台上的惊喜让观众醉酒似的喝彩。因为是对唱形式,喜怒无常,可爱而又可怜的观众们,一会儿东一会儿西,一会儿南又一会儿北,脖子扭来扭去,压根儿就不去理会将有不舒服的感觉。
最该可怜的是花馆馆主,一身漂漂亮亮的衣服被生鸡蛋、油条、蕃茄和一些水果等扔得脏兮兮的,尤其是那张楚楚动人的脸,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有时鸡蛋青糊在脸上,蒙蔽住眼睛,擦都来不及。那些疯子们,你们的理智呢?理智上那里去了,这是演出哩,又不是日常生活中正在发生的事情!
好不容易熬到了演出结束,观众们还在不依不饶地乱吼乱叫,希望再演一次。
柳三变在大幕徐徐合上之时,拉着陈师师走上台去。
此时灯火通明,柳三变大声对观众们道:“各位父老乡亲,今晚的演出即将结束之时,为了感谢大家的捧场,感谢大家对这个节目的喜爱,我特意给大家请来了一位难得一见的客人,大家好好看看,她是谁?”
观众中不乏认识陈师师的,大家齐声叫着“陈师师”的名字,贪婪地欣赏着京城第一大美女,仿佛要把她装进眸子里带走似的。
的确,陈师师的模样,没法让人不动心。娇好的皮肤,娇美的容颜,俏皮的微笑,娇滴滴的动作,妖冶的打扮,无处不熨贴,无处不激起人们欣赏美、珍惜美和爱护美的强烈愿望,更有想入非非的渴求也属正常,也属人之常情。
花馆馆主连衣服都没换,就走到柳三变面前。陈师师上前握住馆主的手表示祝贺,馆主再次对陈师师的光临指导深表谢意。
馆主用衣袖抹了一把脸,微笑着,对观众来了个恭恭敬敬的三鞠躬,用沙哑的声音回答道:“各位衣食父母,只要大家喜欢,明晚请早,我们在此恭候大家!”
馆主说完,请陈师师小姐当场点评。观众们闻声起立,热烈鼓掌。
陈师师向观众挥手致意,用清脆的乐声道:“我想说几个好:一个是鸡蛋砸得好,砸出了喜爱,砸出了真情,砸出了生活,更砸出了艺术的美!”
惊人之语一出,全场像疯了似的。
陈师师举起双手,待观众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