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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山地处西域,日落时分偏晚,过了下午六点,大雪初霁,阳光透过云层洒落在连绵不绝的山脉上,云彩都被镶嵌上了一道华丽的金边,仿若神迹。聚集在流水村村口围墙下看热闹的汉子们纷纷匍匐在雪地里,三月里突如其来的鹅毛大雪,又突如其来地雪后天晴,这不是真主的神迹还能是什么?孩子们也懵懵懂懂地跟着大人跪在雪地里,好奇地打量着天空上挂着的漂亮云彩。
就在村民们对着大自然的神奇而躬身相拜时,那辆全身上下喷成迷彩色的越野缓缓驶近,雪地胎与积雪缓缓摩擦出沙沙的声音,最后终于停了下来。
车内的那颈间露出一朵妖艳牡丹纹身的女子好奇地打量着跪在雪地里的村民,不解地问道:“他们在干什么?”
李云道笑了笑,没有说话。
近乡情怯说的就是现在吧!
蔡桃夭透过车窗看了一眼被阳光染成桔色的云彩,莞尔一笑:“我当年做过一篇关于西部宗教信仰的调查论文,这里的山民很质朴,很外界交流相对比较少,所以很大程度上保持着一些很原始的信仰,山神,天神这一类的,我想他们应该是在跪拜某种他们眼中的神吧。”快要念完哲学博士的蔡桃夭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但对于山民们的质朴信仰也不算反感,相反却有些隐隐的好奇。
阮钰率先开门下车,踏出车门的那一刹那,蹲在村口墙脚围观的汉子们瞬间失神,自从数年前第一波驴客来过后,村口时不时会看到来这里徒步旅行的游客,其中不乏流水村的汉子们眼中的美女。可是眼前这个刚刚从车里下来的女子却跟以往他们见过的任何美女都不一样,可是大多数流水村的汉子这辈子都没走出过这座大山,一时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觉得这女子比流水村的所有女人加起来还要漂亮一百倍。也许是在山道上颠簸了一路,阮家大疯妞一下车便长长地伸了个懒腰,伴随着她懒懒地一声娇呼,颈间那朵牡丹纹身愈发妖艳欲滴。吃油果子的汉子都忘了咀嚼,哈喇子流了一地。
等到蔡桃夭从另一侧的后车门下来,流水村这群牲口的眼珠子都转不动了,这是刚刚从那金桔色云彩里走下来的仙女吗?她冲蹲在墙脚的汉子们笑了笑,又挥了挥手。汉子们一阵骚动,这是什么意思,她在冲自己招手?这样的仙子般的女人怎么会跑到流水村这个偏僻又没有什么景点的昆仑小村落里来?
布尔汉终于反应过来,微微迟疑,总觉得这女子看上去有些眼熟,等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从驾驶位上跳下来,布尔汉只是一愣,他身边带着回回帽的维族汉子指着那青年,颤声道:“那……那小子回来了!”
布尔汉也认出了那张面孔,那个总是骑着毛驴上山采玉,为了屁大的原石能跟全村男人开战的少年如今已经这般成熟了。不能布尔汉反应,那辆白色的越野也缓缓停在村口的平地上,不出布尔汉所料,推门下来的是一个身高超过两米的魁梧青年,只是不知为何,那标志性的憨笑不见了,取而代言的是一脸的威言。“李老三,是你吗?”戴回回帽的维族汉子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前天晚上还跟婆娘提起那座破庙和庙里住着的人,婆娘说三兄弟里就属李老三心眼最多,李老大长得诚实为人也诚实,李老二长得比女人还要好看,李老三他娘的就没能从大喇嘛那儿学到一丁点的与人为善,当时他还指着自己额头上的伤口引以为豪地说,看看,这是少年的时候李家三兄弟跟村里的孩子打群架,他们十几个打李家三个,自己还愣是被李老三的闷棍开了瓢,还到老远的乡卫生所里缝好了几针,现在想起来都觉得疼得慌。没想到不说不要紧,这一说,人就真的回来了。可是这三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流水村的汉子们就是再傻也知道李家兄弟在外头混得不错,单看这三个女人质量,随便拉一个出来都甩村里的女人好几座大山,更不用说他们可望而不可及的豪华越野车。布尔汉想上去打个招呼,可那颈间有朵牡丹纹身的女子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令他不敢直视的威势,只是没想到自己搓着手正打算找理由凑上去的时候,有人抢先跟他打起了招呼。
“布尔汉,你又生了个女儿?”李云道看着望向布尔汉身边的黄毛小丫头,“这是第六个女儿了吧?”
布尔汉感激似地点点头,迈出两步,又停了下来,看着李云道搓手欣喜道:“果真是你李老三。”
李云道又指着戴回回帽的汉子:“阔其喀尔,额头上的伤还疼吗?”
嘴里的油果子还没来得及嚼的汉子呜咽不清道:“早就不疼了!”
一切都如同刚刚离开的一般,只是布尔汉多了不少皱眉,阔其喀尔也是三个孩子的爹了,时间对于这个曾经与世隔绝的小村庄来说,只是生命的繁殖,时间的流逝和遥不可及的天神。
村子里的孩子们怯生生地打量着这个跟布尔汉大叔和阔其喀尔都认识的青年,当年李家三兄弟在山林里是何等地一骑绝尘,对于这些孩子们来说,就如同一千零一夜的故事一般遥远。
布尔汉突然想起,年前早就搬去城里住的阿巴扎回过一趟村子,提起李云道时佩服不已,据阿巴扎所说,李云道现在已经是公安局局长。公安局局长听去官儿就很大,应该比乡长和镇长都大很多吧!布尔汉默默地想着。
李云道笑着给蔡桃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