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打了麻醉针,李云道很快就趴在枕头上沉沉地睡了过去。蔡桃夭帮病床上的男人盖好被子的时候,看到那张与实际年龄不相符的年轻面孔上眉头紧锁,忍不住伸手轻轻抚了抚男人的脸庞,用只有自己听到的轻声喃语:“如果没有你在身边,何来的幸福?”说完,轻声走出病房,却看到王汉和马朝两个年轻小伙子一丝不苟地守在病房门口,两人眉se间均带着欠意。
“蔡小姐,都怪我们太大意了,您放心,再有人想接近三哥,除非从我们兄弟俩的尸体上踏过去。”
蔡家大菩萨面无面情,一如站在昆仑采玉道上的冷酷,但言语间却还是不忘帮自己家男人收拢手下的心:“这件事也不能全怪你们,我也有责任。不过现在不是懊恼的时候,眼下敌暗我又受伤了,有些事情,还需要你们兄弟多cao心。”
王汉和马朝都是不擅言辞的军中男儿出身,都只是使劲一点头。目送蔡家大菩萨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处,这两个面对北疆红毛子都面不改se的铁血男儿却不约而同地擦了擦额se的冷汗,相互对视一眼,似乎都很困惑,那位在他们看来弱不禁飞的蔡家大小姐身上为何会散发出让他们都心有余悸的杀气。
冲冠一怒为红颜,蔡家大菩萨走进电梯的时候已经在手机屏幕上找出了那个许久没有拨出过的号码。
上海,浦西。原法租界的一处民国建筑,据传这里曾是狡兔三窟的杜月笙私人公馆之一。杜月笙当年是法租界商会总联合会主席,而今这栋建筑仍旧保留着一个世纪前的法式风格。只是,最让人惊异的人,经过共和国这么多年历史长河的洗礼,公馆的内部居然也能被有心人修复成当年的风格。这里头具体如何cao作、cao作的繁琐程度和所要花费的人心物力和心血报出来绝对令人咋舌。虽然建筑的内外都保持着当年的风格,但是这栋“杜公馆”却早已不姓杜,具体姓什么,估计在大上海的范围里也只有那么少数几个人才心知肚明。恰好,今天这宅子的主人就选择在这里招待几位远到来的客人。
公馆二楼的豪华书房里烟雾缭绕,四个中年男人席地而地,一人手上一瓶京城特产的二锅头,地上已经横七竖八地倒着八个空瓶,算起来,这应该是第三瓶。
公馆如今的主人,那个在长三角跺一跺脚就能有地震级能量的中年儒雅男人仰头猛喝了大口二锅头:“还是京城的二锅头地道,南方的酒,软绵绵的,喝了忒是没劲道。”
“那你也不经常回去看看?”坐在他对面男人是军人模样,军服挂在书房的衣架上,赫然是一穗一星,相响响的少将,军级干部,但是此时也喝得满脸通红,右手撑在身手,拿着酒瓶的左手腕搁在左膝盖上轻轻晃动。
儒雅的中年男人苦笑自嘲道:“我不是被赶出家门了嘛。”
“啥赶不赶的?我就不信你们家老爷子真不要你这个儿子了,四哥,我不是说你,当年那事儿呢,你家老爷子是过份了点,但是你也太冲动,毕竟老爷子是爬雪山过草地熬过来的,战争年代习惯了说一不二,你让让步,哄哄他不就过去了嘛,也没有必要弄得像现在这般……”说话的是一个约摸四十来岁的男人,同样席地而坐,如果这会儿有外人在铁定大吃惊,这可是在西部省份的六点半新闻里固定出现大人物。
“其实,我倒觉得老四这样挺好,这么多年在上海没有白待,瞅瞅,当年的杜公馆如今变成蔡公馆了,没准再过几十年,四哥也是杜老大一样的传奇人物。哎,这就是差距啊,想当年老四带着我们三个联手在大院里头敲闷棍,现在大鹏少将军衔了,明子,据说你过了年还要再往上挪一挪对吧,老四呢,在长三角也是风生水起,就我,窝囊废一个。”
“一边儿去!”叫的大鹏军人笑着用酒瓶子磕了了那家伙一下,笑骂道:“陆中华,你小子还窝囊废?中国石油的头脸人物啊,前两天在京城被最大的那位叫去谈话了吧?听说还一起在z nan hai吃了午餐,别以为我不知道啊,揣着金子装王八,没你这样儿的!”
叫陆中华中年男人呵呵一笑,不置可否:“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咱哥四个走一个,你说多少年我们四个才能聚一回啊?我们仨个还好,逢年过节回趟四九城还能说说体心话,老四是发了誓不踏入bei jing城一步的……”
陈明皱了皱眉头,看向蔡家的大纨绔道:“老四,当年的气话归气话,一家人的血脉连系,总不是你说不进京城就能割得断的吧?”
高大鹏也趁着酒劲儿,跟着劝道:“老四,我相信这些年你也不会一点儿都不闻不问老蔡家的事情吧?反过来说,你家那位老泰山也不会一直不过问你的事情,去年chun节我去给老人家拜年的时候,他人家拉不下面子问我,让你二嫂来问我你的近况,说到底了,还是一家人嘛。而且,我相信你也不是不知道,最近你们家和老蒋家为了夭夭这丫头的婚事,我打得不是一般地厉害。我就奇了怪了,你们家老大是不是昏了头了,怎么会琢磨出和亲这条路子的?听说老爷子知道后罚他在祖祠里跪了三天三夜。”
蔡修戈冷笑道:“蒋家以为他们家那位铁定进中枢了,沉默了这么些年,自然开始翘尾巴了。”
陈明轻哼一声:“中枢?那是一年半以后的事情,他们道是如意算盘打得挺响。”
趁说话的空档,陆中华从手边的特供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