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娘娘?”
“把本宫的嫁妆一起都捐了吧!”
芸娘急得手里的托盘直接仍在地上,慌忙过来拉着婉莹苦劝道:“娘娘,那是咱们师家几代人积累出来的东西,不是搜刮民脂民膏得来的。娘娘不能连这点儿东西都不剩啊!”
“爹爹死了,娘至今下落不明,本宫空守着这些嫁妆有什么意思?”
“娘娘,至少留在身边当个念想。”
“算了,钱财原本就是身外之物,本宫慷慨解囊无怨无悔,但愿老天爷看在本宫无私为公的份上,让本宫找一天找到我娘。”
“娘娘,宫中奴才们向来认钱不认人,你要是连这点儿家底儿都不剩,将来不害怕奴才们作贱娘娘吗?娘娘难道忘记了,去年进宫的时候,你娘特意给你准备的那几箱碎金银了吗?还不是为了打发拦路的小鬼们?”
“本宫没有忘,此一时彼一时,如今本宫有皇上的宠爱,再也用不着这些手段。”
“娘娘,如来佛祖手下的阿难和迦叶两位尊者,尚且讹诈了玄奘的紫金钵盂,神佛尚且如此,何况我们肉泥凡胎?”
“芸娘,别说了,这件事在本宫心里思度了许久了,就这么定下来了!”
芸娘摇头叹息,知道婉莹倔强,心里认定的事儿,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捡起丢在地上的托盘,掀帘子出去,才走到廊外,就看见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过来说道:“娘娘母家的一位女眷在宫门口递了牌子,想要求见娘娘。”
芸娘纳闷儿:家里除了高姨娘和李姨娘前几日刚刚进来探望,走的时候没说今日再来?到底会是谁呢?
心里笃定不会是师家女眷,脚步也不停,朝着廊子尽头走去。“糊涂,皇上亲口下令,不准外面的人打扰娘娘清养,你们都不放在心上?”
小太监急得大汗淋漓地跟在芸娘后面,结结巴巴地说道:“芸姑姑,我们也是这样想的。可是外面的人,八成是娘娘母家的人,要不然他们也不敢殴打宫中侍卫!
“可知道递牌子的人姓什么叫什么?”芸娘一边走一边问道。
小太监未等芸娘说完,已经从袖子里摸出一张名帖。毕恭毕敬地递到芸娘手里。
“赵姨娘?原来是赵姨娘!”芸娘欢喜地看着名帖,赶紧折回头,进屋里请示婉莹。
“速速请进来,速速请进来。”婉莹听到赵姨娘来探望自己,心里欢喜的几乎要沁出眼泪。
小太监领命,去宫门口迎接赵姨娘进宫。
婉莹则让芸娘,取了珍藏的茶,煮了积年不舍地喝的水,又准备了自己心爱的茶杯,站在正殿门口,等着赵姨娘进宫。
一炷香的时间,赵姨娘在春日漫天黄沙中,风尘仆仆地进了问仙宫。同行的还有一位赵家的男性随从。
赵姨娘一见婉莹,还未说话,先跪在地上行礼问安。
婉莹自幼受赵姨娘照拂,怎么能受赵姨娘跪拜自己,也跪在地上苦苦阻拦。
“娘娘,如今你是皇贵妃之尊,民妇跪拜你是应当应分。”
婉莹已经泣不成声,哭泣道:“姨娘再不要说这样的话,婉莹听了如同千刀万剐,除了爹娘,就是姨娘最最心疼婉莹,婉莹如今孤苦伶仃,从今往后,只求姨娘疼爱婉莹,婉莹也会把姨娘当亲娘奉养。”
“娘娘,老爷的事儿,你要节哀顺变,林姨娘的下落终究能找明白,民妇忽听娘娘回宫,欢喜地几日几夜睡不着觉,说什么也要见上娘娘一面,才能安心。”
婉莹已经哭着拉起赵姨娘,让了上座,赵姨娘坚决不肯就坐,无奈,两人只能平坐在客席,眼对眼,泪对泪,手拉手,心连心。
“娘娘,我的儿啊,一年不见,你怎么瘦成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