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天不遂人愿。
封舟的神仙日子,只过了三天,也不过享受了三顿左二爷亲手烹出的鲈鱼脍而已。
这一日一大早,封舟就听说有个人在外面等着他。
但是那个人却不肯说出自己的来意,而且一直等在大门外,不肯进来。
封舟皱了皱眉,道:“这人长得什么样子?”
回话的人左升,是左二爷的亲信,自然也是个很精明干练的人,他想了想才笑着道:
“这人长得倒也很平常,但形迹却很可疑,而且不说实话。”
封舟道:“哦?”
左升道:“他说是自远道赶来的,但小人看他身上却很干净,一点也没有风尘之色,骑来的那匹马也不像是走过远路的。”
封舟道:“你看他像不像练家子?”
左升道:“他走路很轻快动作也很敏捷,看来虽有几分功夫,但却绝不像是江湖人,小人敢担保他这辈子绝没有走出松江府百里。”
封舟笑了笑道:“难怪二爷总是说你能干,就凭你这双眼睛。江湖中已很少有人能赶得上你。”
左升赶紧躬身道:“这还不都是二爷和封大侠你老人家的教诲。”
封舟忽然展颜一笑:“很好,我去见见他,说不定可以见识到值得见识的人,看看他有什么手段。”
左轻侯一直没说话,此刻大笑道:“无论他有什么样的手段,又怎么能奈何得了华山封大侠!”
……
河畔的柳树下系着一匹白马。一个青衣人正站在树下,眼睛盯着“掷杯山庄”的大门。
封舟并不认得他,他却认得封舟。
封舟问他:“有何贵干?”
这青衣人只道:“主人有很要紧的事要见封大侠一面。”
封舟问他:“你家主人是谁?”
这青衣人赔笑道:“是封大侠的故交,封大侠一见面就知道了,现在他正在前面相候,特命小人来这里相请。”
封舟问他:“你家主人为何不来?又为何不让你说出他的姓名?”
这青衣人却什么话都不肯说了,只是弯着腰,赔着笑,看得出来,这是一个受过训练的忍耐,对客人保持谦卑,丝毫没有怒气,如此可以看出,他的主人一定是一个很有教养的人。
不愧是内阁首辅徐阁老的故地,果然文风昌盛。
封舟凝视青衣人片刻,见他始终在微笑,便轻轻地点点头。
他已经知道了想和他见面的是谁。
所以他没有为难一个下人,何况是一个精明能干的下人。
封舟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他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带路吧!”
青衣人笑道:“我家主人早说过,只要见到封大侠,那么封大侠就一定会来。”
他一面说话,一面已解开了系在树上的马鞍,用衣袖拭净了鞍上的尘土,躬身赔笑道:
“封大侠请上马。”
封舟道:“我骑马,你呢?”
青衣人笑道:“已经用不着我了,这匹马自然会带香帅去的。”
“很好!你家主人果然有宗师风范!”封舟点点头,上马前行。
青衣人听了,不由得一震,看向封舟的眼神,充满了钦佩。
马走得很平稳,也很快,显然是久经训练的良驹。
封舟并没有挽纽。他居然随随便便的就将自己的命运托给这匹马了,而且居然一点也不着急。
这匹久经训练的良驹,竟背着封舟漫无目的驰去,马越走越快,两边的树木飞也似的倒退回去。
马奔行了很久,骤然停了下来。
蹄声骤额,只剩下微风在耳畔轻轻吹动,天地间仿佛很安静。
一个人正向他走过来。
这人走在落叶上,脚步虽仍是十分轻微,除了封舟之外,世上怕很少有人能听得到。
只见这人年与六旬,面容清瞻,布鞋白袜,穿着件蓝布长衫,风采也没有什麽特异处,只不过一双眼睛却是炯炯有光,令人不敢逼视。
封舟笑了,跳下马来,几步来到老者面前,笑道:“可是天下第一剑客薛大侠当面?”
老人点点头,道:“正是老朽。”
他正是天下第一剑客薛衣人。
薛衣人,薛家庄的庄主,名闻天下四十年的天下第一剑客,少年时手持天清流星剑闯荡江湖得“血衣人”之名,侠义恩仇,杀人如草芥,如今退隐林下三十年,但一柄剑却更练得出神入化,自他踏足江湖以来,从无一人能在他剑下走过十招,就连令无数剑客心悦诚服的李观鱼那九九八十一手凌风剑法也败在薛衣人手上。
此时的薛衣人,可以说武林当中泰山北斗级别的的在。
他眼睛眨也不眨的凝视着封舟,忽然抱了抱拳道:“下人多有得罪,还望封大侠恕罪!”
对方致礼甚重,封舟也微微躬身,抱拳道:“薛大侠言重了!”
薛衣人静静的看着封舟,突然道:“看封大侠成竹在胸,想必已经猜到请你来的是我?”
封舟点头道:“不错,这并不难。左轻侯的下人一眼便看出你那位使者并非远道而来,而薛家庄的人到了左家庄,自然不肯说出自己的来历身份。只是不知薛大侠请在下来到这里,不知有何指教?”
薛衣人缓缓道:“久闻封大侠乃剑道宗师,想必对剑有着极深的研究,老朽倒也有几口剑,想请封大侠法眼一观。”
封舟呵呵一笑道:“固所愿出,不敢请耳。”
看到这薛衣人果然火气渐消,遇到高手不和对方比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