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袍道:“老大,那万仞山正在往我们这边来,要不了多久就会到了。”
“虽然跑了那个会瞳术的少年,索性一切都按着原先的预想在走,并没有出差错。”白衣男子道。
灰袍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讪讪道:“那小子古怪,最后的那一刹那竟察觉到了我的存在,也不知他是使了什么手段,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连我也找不到他的藏身之处。”
白衣男子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我的参儿们也一样找不到他,这件事情不怪你,而且那少年毕竟只是个元丹二层,受了你的爪芒波及,不可能安然无恙。”
“寻常元丹境,挨我那么一下必定身死道消,那小子虽然没死,想来也好不到哪里去,这段时间,他疗伤都不一定来得及,应该没空泄露我们的秘密,等他伤好了,我们这边早已人去楼空,不论他再说什么对我们都没有威胁了。”
白衣男子轻叹道:“希望如此,我的手上也不想沾染太多不相干人的血。”
灰袍撇了撇嘴道:“得了吧,这些年为了报仇,我们手底下不知道沾染了多少鲜血,此时想要回头已经来不及了。”
白衣男子低笑:“能少一个也是好的。”
名叫田筠的姑娘走了进来,对着白衣男子轻声道:“仇哥,万仞山到了。”
白衣男子眯起了眼睛,“那我们就送他一程!”
田筠张口想要说些什么,终究也没能吐出一个字来。
她依稀记得三千年前二人初见时的画面。
一个形容憔悴的女子牵着干瘦的儿子来到了她家所在的村子外头,发现了一个废弃的瓦窑子,那少年的眼中就露出了欣喜的神色,指着那土窑子同母亲欢呼道:“有地方住了,有地方住了!”
当时她正跟着爹爹采药回来,正好看到了这一幕,就有些不解的问父亲:“爹爹,爹爹,一个破烂的瓦窑子,住在那里有什么好开心的?”
父亲当时脸上的神情她有些看不懂,他只是紧了紧自己的小手,轻声道:“这世上有些人啊,只要有地方可以勉强遮挡些风雨,有东西可以勉强填饱肚子,就已经是一件非常值得高兴的事情了。”
三千年的光阴过去了,他依旧喜欢住在这种脏兮兮空荡荡黑漆漆的洞穴之中,仿佛一日见不到那些斑驳的土石便有一日不得安心。
她想要重新看到少年那双纯澈的眸子和明朗的笑容,为此她已经等了三千年的时间。
“快了,”田筠想,“等报完了仇,他便该能够开怀一笑了吧?”
不知怎的,期待了三千年,眼看自己的等待即将结束,原本该是开心的时候,她却反倒不安了起来。
使劲摇头甩掉了杂念,勉强寄出了一个笑容,田筠道:“我等你们回来。”
是‘我等你们回来,’而不是‘我陪你们一起去’,因为她知道他绝不会让自己去冒险,也不愿让他为难。
万仞山一路逃离,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星火就已然把身体修复完全。
但是破烂的衣袍和苍白的脸色依旧无法遮掩,外伤虽愈,元气却大损,单凭自己,一时半会儿是难以恢复了。
万仞山从怀里摸出来一个巴掌大的小木盒子,轻轻抚摸着那古旧的盒盖,低声自语道:“先祖之赐,如今是时候用了!”
盖子微微掀开,就有金光四溢,香气扑鼻,只是闻着万仞山就觉得自己稍稍好受了些。
那是一截拇指长短的灿金色人参,不是旁的什么人参,真是三千年前黄云大真人万源得到的那株参王的一部分。
此乃是万源当年特意留下来帮助后人渡过难关的镇族之宝。三千年的时光,他的祖父,父亲都没使用,这才传到了他万仞山的手里。
“为今之计,只有先彻底修复伤势,再行寻找那株万年的参王!”
万仞山张口就把那一截参王囫囵吞进了肚子里,运转心法,只等那药力流遍全身的血肉和经脉,到时候不但伤势可以恢复,就连修为都可以更上一层楼,到时候即使是面对着高陵和李崇西的联手,他也是来去自如,倒不用像先前那般左支右绌狼狈至极!
正往万仞山这边赶来的白衣男子脸色骤然大变,阴沉冰冷有如万年不化冻原!
白衣男子疯狂的加快速度,灰袍也只好疯狂的跟着。
万仞山吃那截人参的画面一丝不落的通过地底的那些小人参传入了白衣男子的脑海中。
这是他从出生到现在第一次看见那截灿金色的人参。
虽然只是透过别人的眼睛看到的画面,但他依旧从那截人参上面体会到了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
“父亲!”白衣男子浑身颤抖,“那一定是父亲!”
当看到万仞山将那一截人参吞入腹中的时候,白衣男子目呲欲裂,怨毒而凄厉的嘶吼声传遍了整个乌夜山脉。
“万仞山,你敢!”
人与声音同至,当万仞山听到白衣男子的怒喝之时,白衣和灰袍就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一拳一爪左右夹攻,猛烈的罡气和巨大的拳爪虚影从天而降,山石崩解,大地凹陷,磅礴气机倾泻而出,赫然便是法域三层和法域二层!
万仞山尚且有些懵懂,想不通为什么会有高陵和李崇西以外的人要来杀自己。
当然,他此时也没有太多的时间来思考,一双土黄色的拳套包裹住了双手,反身就是双拳齐出,以他的身体为圆心,庞大的脉动之力从大地之上传来,山摇地动,着土黄色的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