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一怔,心想大师果然就是大师,抛开风水堪舆不说,光是在看人这方面,眼前这位也当得起这两个字,我都还没开始说,就已经看出我心里有坎过不去了。
“就知道今天来找你不会错,最近确实遇上了一些问题,弄得心里挺难受的。”虽然严格来说,还谈不上有多深交情,但吴大师怎么说也是同行吗,有些话和他说起来会更加省力许多,就比如现在才开口问起,就让我一下子找到了共鸣之处,有了倾述的yù_wàng。
“嗯,你先说说什么情况,说完了我再看看能不能帮你舒缓一下。”吴大师笑着点头。
而我跑到县城来联系他,虽然看似临时起意,但仔细一想,或许我意识深处本来就很渴望找个人倾述,而他无疑是我在老家最合适不过的人选,所以才在这丝渴望驱使下,决定出门走走,然后想也没想便来了县城。
既来之,则安之,反正说说也不会掉肉,于是深吸一口烟笑了笑,将烟从鼻子里喷出来后,便开始说了起来。
说起来,自从下山回家以来,别看一直都没闲着,还跑了趟广东把终身大事敲定了下来,但实际上,我却至今还没好好和谁说过话,就连和过不久就会成为合法老婆的张晓微也没有。倒不是和生命中最重要的这些人无话可说,实际上完全不是这么回事,而是有的话和他们说了也没用,小媳妇越来越善解人意体贴入微是不假,无论我说什么,无论她懂不懂,都会尽最大努力去理解我这一点也不用怀疑,但说到底,终归隔行如隔山,就算她和老爸老妈他们再尽力去理解我,始终也还是缺了点什么东西,况且我也不想因为这些破事给他们增加心理负担,所以自然就不需要说出来。
最懂我的人,无疑非老头子莫属,但是他的用意很明显,而我自己也不想再事事都依赖着他,想自己把这最后一步跨过去,所以自然也不能和他说。
如此一来,最合适的人,也就只有面前这位了。
我能不能精准描述不重要,吴大师能不能真听懂,以及能否帮我解决问题也同样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找到一个在这方面有共鸣的人,将想说的倾述出来就行。
有时候,感觉这东西就是这么奇妙,说不清,道不明,但是却又能清晰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半年余时间,我终于找到了对画灵人至关重要的“气”。这口所谓的气,在还没找到,或者说还没有悟到之前觉得玄之又玄,但当真豁然开朗了,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很平平常常的一种东西,老头子在告诉我那些画灵派的真正往事时,也不止一次两次说起过,而且还说得清清楚楚,只是那个时候,我还没经历过后来静坐冥想,思考及审视自己的阶段,就算他说得再清楚,也始终只是对牛弹琴,而我也只能是表面上听懂,无法真正去理解。
归纳起来,那口气其实很简单,无非无惧二字。
和道教符咒殊途同归,真正的画灵术也为“令”,只是要更加霸道许多,以自身鲜血为引,手中画笔为荐,向诸天地狱鬼神发号施令。而天地万物又无所不能收于画中,所以理论上,只要画灵人的“气”足够,天地万物皆可号令。
以凡人之躯凡人之心,想要做到对鬼神人灵无所畏惧,胸怀万物知而不惧,用脚想都知道,这是一件何其难的事情。一个人想象自己无所不能,屹立诸天之上,无惧天地万物不难,只要能想、敢想就行,反正天大地大yy最大,我的世界我做主,只要脑子还能动,谁也阻止不了你当yy狂。
但yy总是快乐的,现实总是伤感的,如果想把幻想变为实际,真正拥有对万物无惧无畏的精神,就比登天还要难了。
想通画灵人这口“气”的关键所在后,我就当了挺长一段时间的yy狂,每天沉溺在想象的世界里乐不思蜀乐在其中,想要以这种方式培养出那口气,孕育出无惧无畏的精神。方法正不正确,我至今也不知道,只知道有一段时间差点走火入魔,真变成“无畏无惧”的疯子了。
直到有一天,忽然意识到光这样想根本无济于事,还是得好好认清自己,把现实结合到一起才可能行得通,于是又换了法子开始新的尝试,寻找在无法画灵图,也不依赖老头子出手的情况下,震住屋外百鬼,及地下凶脉的解决办法。
我不知道这样的方法对不对,但和空想比起来,这种尝试显然是有所收获的,起码在百鬼围屋,尤其还有一个侯老鬼蠢蠢欲动的刺激下,及渐渐想明白了祖师爷铜像的真正用处,和老头子收走所有画图的东西,唯独给我留下铜像的用意,我渐渐做到了不再对他们忌惮,而后后一点点做到了,对那个完全不是人待的环境不再畏惧。
祖师爷铜像,远远不仅仅只是一件镇邪之物,可以用来砸鬼头那么简单,而是承载着开山祖师意志,及历代画灵人无惧无畏精神总和的大能之物,是真真正正的镇山之宝,只是以前的我不具备那样的精气神,所以无法与我产生太多共鸣而已。
当我真正做到对百鬼无所畏惧,对草屋底下看不见的黑色深渊无所畏惧,决意要解决所有问题回家时,蜕变便发生了。祖师爷铜像不再只是一件能用来砸鬼的镇邪物,而是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强大压制力,同时给予了我丰厚的馈赠,使那地狱一般的地方恢复了正常。
我终于找到了那口气,也开始明白了画灵术的奥秘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