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夫人,一会儿穆将军来了,你听他自己说吧。谁敢诬陷一个镇国将军呢。”江氏说着示意杨琳将穆连城带进来。
大厅之上一片惊愕,穆连城自己承认反叛?江尚书他们心知肚明,一些将领们按捺不住被冷禅给阻止了。
不一会儿,御林军的人将手上戴着铁链的穆连城带进大厅,还抬来几只大木箱子,木箱很沉的样子。慕容予和穆紫彦这才发现,那箱子是冬天一家人回京述职时,穆连城让人运回来的盐沙,说是给几位伯伯们染了色制作沙盘所用。
江贵妃也不管纳兰煜的反应,直接问道:“穆将军,您能说说这箱子里是什么吗?”
“这是父亲送给几个伯伯们的盐沙,”穆紫彦看着父亲这般模样心里着急,即刻辩解道:“盐沙能有什么特别,又不是珍贵之物。”
江贵妃看了一眼穆紫彦,笑着哼了一声“你承认是你父亲的就好,不过果真是盐沙么,”她眼睛瞟了一下侍卫,示意打开箱子。
当一个个箱子打开后,众人看去,可不是盐沙?只见侍卫们用剑将上面一层白色的沙土拨开,里面露出金光闪闪的珠宝和金条,以及一幅幅画工精密的华都城防图等。众人一片惊讶,窃窃私语起来。
江氏看了一圈众人,得意地开口道:“如果不是冷将军对朝廷忠心耿耿,将穆连城意图撺掇他们谋反的事揭发,我们也真不敢相信所谓的一门忠烈的穆府竟然包藏祸心,也恐怕这华都城今日就要易主了吧”
穆连城站立大厅中央,从未正眼看过一次江贵妃,他自进门就看着慕容予,二人四目相对,无声地交流。这让江氏更是恼火,他从未用这样的眼光看过她一次,哪怕是一次。
穆连城环视了一圈文武众臣,尤其是那些名单上的人,看着一个个曾经跟随他出生入死过的将军,想着他们有些在岭南被杀害的家小,还有他们至今没有被找到的亲属,转身对大殿之上看着他的纳兰煜道:
“皇上,臣却有反叛之心,只是,这些都是臣一人想法,与他人无关,是臣不甘心偏安北塞一隅,是臣想替定皋山兵变中死去的几十万部将报仇”
他看了萧沐冲一眼道:“是臣后悔放弃了身为火云的责任,不该儿女情长,到头来累己累人,辜负了所有的人。我也不怪袁正德、冷禅他们揭发我,人各有志,是我负他们在先。”
纳兰煜听着本来头疼欲裂的他,眉头皱得更紧,江氏说的难道是真的,穆连城真的要反,他从皇位上站起,伸出因头疼,因怒火而颤抖的手,指着穆连城道:“你,你说的是真的?你后悔辅助先帝,你想取而代之?”
“不,不是真的,”穆紫彦听得明白,忽然想起什么急着道:“父亲,这箱子里原本是盐沙,紫彦亲眼看见士兵们装箱的,是有人要诬陷,彦儿记得两个月前,母亲让我练剑后,我发现府里一个人都没有,你在宫里没回去,母亲陪贵妃娘娘去法华寺进箱,我发现府里人都被迷晕了,府里进了人,是有人要诬陷父亲。我不该去找冰凝姐,我该看着院子...”
她想说,她该留在府里看着家里,忽然慕容予大声喝道:“住口”穆紫彦一惊,回头看着母亲,慕容予严肃地无奈瞪了她一眼道:“彦儿,听你父亲说,”这孩子太没心机,没有人知道她练过剑,冷冰凝被试探了多少次了,再让她说下去,怕是会暴露更多事。她心里叹息,难怪连城说要让她长大。她也该长大了。
穆连城抬头看向纳兰煜道:“先帝曾留遗诏,如果皇上不仁德,我可以取而代之。”
大厅骚动起来,好好的宴会怎么变得如此剑拔弩张。
慕容玉娇花容失色。
尹川坦然不动。
萧沐冲看向穆连城,觉得他神志清醒,为何会说出如此骇人听闻要灭九族的话,他不自觉地看向一脸惊讶的穆紫彦。她说练剑,法华寺?冰凝姐?他看了修凡一眼,意思是,你们不是说她没有武功,是个纤弱女子吗。她说的法华寺是什么时候?
修凡摇了摇头,今天他也一头雾水。
慕容予缓步走向自己的丈夫,含着泪道:“连城,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穆连城深情地看了她一眼,看了她身后穆紫彦一眼,转身说道:“予儿,我知道,我后悔当初放弃了火云剑,你也不该放弃赤羽剑。我们都错了。”
“你心里一直是怨我的是不是?”慕容予眼睛里噙着泪,丈夫这些年背负的那些火云旧部的怨恨,尤其是定皋山兵变后,他每天都在自责。他后悔放弃火云身份了,他在怪她太懦弱,怪她担不起赤羽的责任。
“你,穆连城,你说的遗诏在何处?父皇不可能给你这样的遗诏。”纳兰煜一直觉得那遗诏是谣言,父皇在世时对他是多么满意,父皇怎么可能会如此否定他,比起穆连城的反叛,他更心痛的是他父皇对他的这般否认。
“在我这里,”萧丞相不知何时从大厅门口进来,众人看着他慢慢走向纳兰煜,“我一直没有拿出来,就是不想让宣夏有动荡。不曾想,还是死了很多人。”
众人看着老丞相慢慢走向大殿上方,手里持着那金色布帛,他将布帛拿到纳兰煜眼前,给他看了真切,却没有递给他,顺势将那诏书悬在了那大殿燃着的长寿蜡烛上,当着众人的面点燃了。
老丞相将那遗诏燃烧完的灰烬,踩在脚下,看着愤怒、哀伤、已经头痛欲裂的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