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断烟喘着气,眼眶都红了,可是又解释不来。
弋轩依旧用扇柄狠狠抵着她的咽喉,秦断烟能感觉到这扇子的薄脆,的确不似那日夜宸卿的扇子,可是……
痛感却一路刺入心底。
“你是不是又打算同弋栖月算计我一笔?”弋轩咬着牙,冷冷道。
“怎么?知道我并非疯癫,怕我翻盘,打算趁机里应外合,以谋反之罪,斩草除根?”
秦断烟咬着牙关,拼命地摇头……
弋栖月残着半条腿,便被夜宸卿小心地护在身前带着,骑马向着西边绕了一圈。
孰知刚刚接近昨天弋栖月跌落下来的那一片山坡,便听见了一阵嘈杂声。
有人在前面吆喝着搜查。
弋栖月心道不妙,当即抬手拽住夜宸卿的手臂。
“后退,过不去的。”
夜宸卿眸光一沉,拽着缰绳便小心翼翼地向后退去……
孰知,距离二人不远处,却忽而响起了一阵嘈杂。
弋栖月的手当即便探入袖中,紧紧攥住了拢在袖间的短匕。
孰知,只是眨眼的功夫……
“嗖”
羽箭划破空气,竟是一箭命中了那边的草丛!
再然后,只听‘噗通’一声闷响,一个拿着斧子的老农便躺倒在地,胸膛中了一箭,身下全是血。
竟然是误杀!
“射死了,去那边瞧瞧!”那边,传来了人的吆喝声。
弋栖月眸光一暗,知晓逃不掉了,倒不如将计就计。
她拽住夜宸卿便要往马下栽,想要落到一侧的草木间躲起来,如此,那个死去的老农便也能替二人减小被发现的可能。
孰知她并没有像预想中一样栽落在地面上,而是一头撞在了夜宸卿的胸膛上。
随后,夜宸卿身形一晃,用身形护住她。
弋栖月心里颤了颤。
那马儿也是乖巧,不知得了他什么指示,此时此刻撒腿便跑。
“这儿呢!人在这儿!”
那边,军靴踏在地面上的声音愈发响了。
再然后,仿佛有几个人停下脚步来。
“嘁老子还以为是谁,能拿去领赏哩,结果就是这么一个破老头儿!”为首的一人声音里尽是嫌恶。
“你还骂开了?我就说你别瞎咋呼,怎么样,现在杀错了人了吧?”一旁一个人轻哼一声。
“哼,荒郊野岭的,杀错了又能如何?!”那人又开始骂骂咧咧的,末了似乎是在地面的尸体上狠狠踹了一脚。
“走了,接着搜!”
这一声断喝过去,脚步声又响起,渐渐远去。
弋栖月在地上重重沉了一口气。
一群畜生。
那老伯无缘无故被他们杀了,他们却只顾自己没有业绩。
哪怕那一群人里估摸着是有一个百发百中的箭手,可是军纪却差成这副样子,这便是徐战鹰手下的将士?
此时夜宸卿也颦了眉来。
又过了些时候,那边的脚步声渐渐消失,二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打算从这一片枯枝败叶里面出来。
谁知刚刚一动弹,便听见那老伯躺倒的一片草丛里,竟然又有动静!
弋栖月周身一凛,当即便握住了短匕。
可是只是一下子,那边又没有声音了。
那边生的灌木大概是常青的,遮遮掩掩也瞧不分明。
夜宸卿自然也听得分明,半晌他转身将她按回那一片枯叶里,低声道:“陛下在这边呆着,臣下过去瞧瞧。”
弋栖月心里莫名地抖了三抖,下意识地伸手拽住他的手。
夜宸卿被她拽得一愣,随后转身瞧着她。
眼波里似乎有着几分柔软的东西。
弋栖月别开眼去不瞧他,只低声道:“你……小心着些,那边可能是有个善射的弓箭手。”
随后,她缓缓放开他的手来。
夜宸卿笑了笑:“放心,不妨事的。”
他身形便朝着那‘’的声音晃了过去。
弋栖月的手攥紧成拳,可等了一会子,却见夜宸卿从那边的灌木中扶起一个白发苍苍的婆婆来。
那婆婆满面煞白,一对眼瞪得很大,脸上尽是泪水。
夜宸卿便将那婆婆扶到一棵树后面,然后几步走过来,把弋栖月从一堆枯树叶里拦腰抱起来。
“本是一对来拔草的老夫妻。”夜宸卿对着弋栖月低声说着。
本是一对来拔草的老夫妻……
孰知拔了一回草,相伴几十年的人便突然毙命。
弋栖月颦了颦眉,也不多说。
“婆婆,我二人偶然路过,不想那兵士这般蛮横,不知可否去婆婆处暂住一夜,老伯的事,我二人也可帮着婆婆料理一二。”夜宸卿带着弋栖月走了过去,对着那婆婆恭敬道。
那婆婆方才回过神来,看了看被他抱着的弋栖月,抹了抹脸上的泪,终于点头:“好,房子不远,你这娘子既是行走不便,便先带她过去。”
这‘娘子’二字一出,夜宸卿身形愣了愣,不知该怎么答话。
不料此时弋栖月却道:“那便谢过婆婆了,我崴了脚帮不上忙,一会儿过去了便让相公随着婆婆,把老伯接去罢。”
弋栖月心里很清楚,此时这婆婆接纳他二人,不仅仅是因为心善,更多的也是因为她一个人没办法把那老伯带回去。
她这话说的可谓对症下药,那婆婆闻言点了点头,便转过头去带路了。
夜宸卿心里却愣了三愣。
那婆婆一个‘娘子’已经让他有些犹豫,陛下这边一个‘夫君’叫得更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