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栖月瞧着女孩那双怯怯的眼睛:
“你是个美人胚,只是年纪还小,等以后大了,模样定会越来越喜人;我家妹子的眼睛同你的一般好看,俊俏得紧,有个邻家的俊俏郎君,便是欢喜她那双眼睛,日日殷勤的。”
“如今我妹子也嫁予他了,家境平平的,但是她郎君对她极好,而我出去这些年了,也是许久没瞧见她了。”
夜宸卿在一旁不动声色地听着弋栖月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却生生把那女孩的脸都说红了。
弋栖月厉害的,身为女子,愣是能把女子都说得羞怯。
“谢……夫人夸奖。”那女孩怯生生低下头去。
弋栖月却笑呵呵地从腕上褪下一个玉镯子来递到女孩手里:“这东西你且拿着,女儿家这个年纪总该有点儿像样的首饰。”
那女孩瞧着这漂亮的镯子眼睛都是一亮,估摸着不曾瞧见这般漂亮的镯子。
可又不敢要,只能小心翼翼地推辞着。
“阿玲受不得这么名贵的东西。”
弋栖月笑着将之放在她手里:“并非很是名贵,我也衬不起太名贵的,这镯子只是模样好看罢了。”
“娘……娘也会给阿玲没了去的。”
“这么个小玩意儿,你不给她瞧去便是,且好生收着,我便当是疼自家妹子,这些年顾着她太少了。”弋栖月不由分说便硬塞给她。
这女孩方才收下,揣在袖子里,道了谢退出去了。
夜宸卿默然立了一会儿,方才举步走过来,坐在榻边给她处理着脚伤,忽沉道:“身上还剩几件首饰?”
弋栖月转了转眼睛,随后道:“只两件了,我可是送的干干净净的了,以后全靠你的银子了。”
那两件,一则是百里炙的玉佩,一则是墨苍落的镯子。
夜宸卿也是可以猜到的。
“好。”他点一点头,忽而又道:“陛下方才便该给她银子,那上等的翡翠玉镯就给陛下这么丢出去了。”
弋栖月调笑道:“这玉镯,如果没专人看,除了模样透亮些,哪里看得出来是上等的?”
夜宸卿笑笑,不过她说得也的确有理。
“何况宸卿,你也瞧出来了,这姑娘口口声声叫着‘娘’,却是不受疼;估摸着是她家特意养起来的,那小儿的媳妇。
我瞧着这整间房子,唯有她这个屋子的门是最结实的,恐怕是这丫头之前逃过。她跟这家人心不是一处,给她银子她也知道会归婆婆,定是不会收,但是镯子就不一样了,女孩子家谁不喜欢漂亮。”
夜宸卿闻言笑道:“所以便舍了镯子挑拨一下?”
陛下真是聪明的紧啊。
弋栖月抬眼瞧了瞧他,也知自己的伎俩给他瞧出来了,却也不恼:
“我瞧着这夫妻俩有些怪异,方才非要说出那番话来,只怕他们是想靠着咱们发一笔财,若是被算计,从他们瞧见我们,我们就注定躲不开,倒不如将计就计,只是要多留个心眼。”
夜宸卿点一点头:“也好,那夜里我便守着。”
二人这边低声念叨了一会儿,那边,这家妇人便笑眯眯地来寻他们吃晚饭了。
这顿晚饭倒是吃得正常,弋栖月留了个心眼,不动声色地把东西都试了一遍,发现的确是没有毒的。
这时候心下也有几分诧异莫不是她一路过来吓怕了,疑神疑鬼,把好人也当成了坏人?
事实证明,此事也并非是弋栖月多疑。
二人在榻上歇了半晚上,迷迷糊糊地,弋栖月就觉得一旁的夜宸卿有动静。
她警觉起来,一片黑暗里,只听见夜宸卿低声道:
“方才好像有人动了动门。”
弋栖月愣了一愣,随后压低了声音:“你去瞧瞧,能不能推开门,如若外面有人问起了,便说是起夜。”
夜宸卿点一点头,借着窗子外的几许月光摸到了门边,用力一推,发现这门居然关得死死的,根本打不开。
弋栖月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晃到了门边。
夜宸卿抬手扶住她,低声道:“打不开了。”
弋栖月尝试性地也推了一推,随后便不再动这门了。
她转过头去瞧着那两扇小窗子。
夜宸卿也转过目光去,孰知此时此刻,门外却响起了低低地交谈声。
“他爹,你说,不若我们把他们送交官府。”
那男人也压低了声音:
“我觉得可以,这二人瞧起来不似常人;如果真的是皇上,那咱们手头也有赏金,这年也能过得富足一点;如若不是皇上,咱们也许也能躲过一劫据说南边的农户昨晚上全被烧了。”
弋栖月在屋中听着,暗自骂了一声愚昧。
如若他们真的把她和夜宸卿交给弋轩等人,弋轩只会暗中扣押她,然后将这家农户解决掉
如若让天下人都知晓,弋轩为了抓住自己血脉相连的堂妹下了这般狠的手,他也难以登上帝位,因此他绝对会斩草除根,免留话柄。
然后,又是一阵动静。
随后,传来两个声音,似乎一个是那女孩儿,一个是哭闹的男孩儿。
“阿祥,不哭,不哭。”那妇人压低了声音。
那男人则说着:“他娘,让阿祥和玲丫头在这瞧着门,莫让他们出去,如果有,就糊弄他们说是门卡住了,你先同我去寻那些兵士。”
那妇人惊道:“这……我一人去报官不久行了么?留这两个小孩在这里,如何能行?”
那男人叹口气:“咱家又没旁人了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