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便在你眼前,宸卿。”
“今日的事情只是个意外,以后不会有了。”
弋栖月低低地说着。
“莫要给朕弹相思。”
她不喜欢这种凄婉的调子,总觉得似是要离别。
却不知他为何能将那种感情如此真切地弹奏出来,她大抵是第一次不欢喜他这高超的琴技。
颦了颦眉,弋栖月自椅子上站起身来,身形里透着疲乏。
罢了,一定是今日事情太多、太繁杂,弄得她一个劲地胡思乱想。
早些休息罢,不能……将脾气撒在宸卿身上。
曾经她将他当做墨苍落的替身,屡屡撒气,已经够对不起他的,够差劲的了。
夜宸卿笑了笑,压了弦站起身来,垂下的眸子里,却是闪过一丝灰暗的光华。
焱毒,终究是无解的罢。
就像,他终究也无法再陪着她。
可如今,他若是再告知她,又能如何呢?
上一次,孙兰的法子已然是绝地之策,如今,他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体内有焱毒,可是薛太医却并不能查出来。
若是他告知陛下,也只能是让她愈发忧心,甚至……再去做出一番傻事来罢了。
她若是再傻乎乎地,自己吞下一口焱毒去试药……
她的身子又怎么可能受得住。
罢了,一切都罢了。
时间不会太多了,这些天,便安安稳稳地陪着她,如此便好,再无他求。
弋栖月窝在榻上,将衾被严严实实地盖在身上,却莫名其妙还是觉得冷。
闭了眼强迫自己睡过去,可是一闭眼,脑海里就是那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和他疯狂的话语。
她又强迫着自己把那个骇人的场面揭过去,可是一揭过去,脑海里便又想起宸卿那莫名其妙的一曲相思,还有他那一句
“臣下的相思,只会与陛下弹。”
总觉得怪怪的……
辗转反侧间,身后,一团温暖的东西凑近她来。
温暖有力的手臂一拦,将她整个人带进热乎乎的、带着苏合香的怀里。
“陛下怎的还不睡。”夜宸卿的唇凑在她耳畔,低低地笑了一声。
弋栖月哼了一声:“还不是你那一曲相思。”
夜宸卿笑了笑:“臣下只是看见西国人,突然兴起想起了从前的日子,陛下丢开臣下,跑到西国御驾亲征,那时候,臣下也天天在宫里弹这一曲相思。”
“陛下莫要多想了。”
弋栖月低低地哼了一声。
西国的御驾亲征……
那之前,她的确是挺对他不起的。
也难怪他想弹琴了。
心里有些愧疚,弋栖月没再说出话来,只是用头蹭了蹭他结实的胸膛:“你这厮,不早说。”
“朕还以为你这厮要跑了呢。”
夜宸卿笑了笑:“臣下若当真跑了呢?”
“朕会把你抓回来。”弋栖月转过头去,一对眼眸盯着他。
夜宸卿的凤眼一垂,笑道:“陛下……有时候,还是顺其自然为好。”
弋栖月一愣,随后身形一晃,整个人压在他身上。
抬手戳着他瓷玉般的脸,看着他面上浅浅的笑意气不打一处来。
“你这厮,朕忧心忡忡的,你还有闲心开玩笑。”
“还是说真有心跑了?”
她一挑眉。
夜宸卿回了神,唇角笑意更甚:“……哪里敢跑,只是不想,陛下这般在意臣下。”
如此说着,面上笑着,心下却是涩涩然。
弋栖月一凛眉,指尖戳着他的面颊。
“宸卿,你当真是该罚的。”
语罢她按住他的肩头,整个人狠狠地压了下去……
孰知,夜宸卿却是稳稳地张开手臂抱住她,将她牢牢地拴在怀里。
“陛下,今日折腾得紧,还是早些休息罢。”
他附在她耳畔低低地说着。
可是弋栖月分明已经察觉到他胸膛的滚烫。
她想不明白,他为何宁愿压抑着也要拒绝。
却是心思一动,又蹭了蹭他的胸膛。
这厮被她逗弄得愈发滚烫了。
“宸卿……”
屋间只有缥缈的烛光,有些暗,弋栖月低低地唤他一声。
“陛下,别任性,养好身子。”
夜宸卿抱着她的手臂却是愈发紧了。
他……
他绝不能再同她行房。
他体内有焱毒,算不准这可怕的毒素,会不会因为这等事而影响到她。
咬了咬牙,夜宸卿只是紧紧地抱住他的陛下。
仿佛是要将她整个人……都嵌入他的身体里。
有过几日,又是除夕。
一如既往地,灯火通明,宴请群臣。
起初是贺词和敬酒,时间长了,门外月亮也高了,屋内觥筹交错,宾客往来,也是好不热闹。
弋栖月之前算计着宸卿这几日瞧着有些疲乏,便同他说了,好生修养便是,不必过来喝酒走形式。
好在,封君大典还没有进行,如今他不来,也不会有人说什么不好的话。
弋栖月便坐在龙椅上,半垂着眸子,手里执着玲珑的酒盏。
方才大臣们已然敬过一批酒了,因为大典之前,邱相便先告诫众位大臣,说陛下此年疲累,不宜多饮酒,请各位敬酒慎行,所以这么一批敬酒下来,弋栖月并没有染上几分醉意。
烈倾本是在那边热热闹闹的,忽而几步跑过来,也没带酒杯,显然不是来敬酒的。
弋栖月搁下杯子来,看着她。
“陛下,我刚刚听人说,那边的那位是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