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墨自然想过。/p
“父亲可以移了方向的。”/p
他这话藏了深意,老夫人、玉夫人皆能知晓他说的什么。/p
玉夫人就苦笑:“罢了,你去就去,唯一的法子我也只能装聋作哑。就算有一天,我被捉住了杀头,也不怨你,就当我欠你的,毕竟你小时候,我没有陪着你,这些就当是补偿,我拿我的命赔给你。”/p
这话说得重了。/p
溪墨一想,就要下跪。/p
玉夫人及时拉住了他。/p
“何必跪下?虽说我是你母亲,但将你生下,却是疏于照管你。这是事实,谁都知道。你恨我,怨我,都是应该。”/p
“可母亲终究是母亲,没有母亲,又哪能有我?”/p
玉夫人更是苦笑:“你不必被那些圣贤之书弄得糊涂了头脑。我既生了你,但你终究是要死的。人终有一死。有生就有死。你去干你的,我在后方也不会拖你的后腿。我虽然是妇人,但也知道邪不胜正,知道何谓正义。大敌若是当前,我知道自己该干什么。”/p
溪墨对母亲的话非常感动。/p
他哽咽了又哽咽,还是对着母亲下跪。/p
“母亲,孩儿不会让母亲失望的!”/p
溪墨转过身,带着钱小五大步离开蟠龙寺。/p
钱小五还是慌神。/p
溪墨劝他一点不需惧。他能不费吹灰之力将那王将军逼走。谁都不知,这王将军到这江城,一为奉命剿灭土匪,二便是奉了张宰相的命令寻找先帝之遗孤。/p
且后者为重。/p
这就奇崛了。/p
先帝乃昏君的长兄,莫名驾崩之前,膝下是有两个幼儿的。但都死得不明不白。先帝又哪来的儿子?/p
只因这张宰相也是知道一点当年旧事的。/p
他心里头一直有个疑惑,在二十多年前,先帝到江城避暑,邂逅了一位年轻女子,这位/p
女子据说也出身于高门大户。当先帝最后一次离开江城后,这名女子据说怀孕在身。倘若她生下了这个孩子,且还为男,那此男就是先帝在世唯一的儿子。若他知晓自己身世,定然不甘平庸,定要蠢蠢欲动,到时只怕被云詹所利用。/p
张宰相是昏君心腹,扶持昏君登基上位的就数他功劳最大。昔年他就隐隐听说先帝在江城有遗留之子,只不知究竟真不真。但到底不能放过。/p
王将军是张宰相以前的下属,也和他沾些远亲。既得了令,也就速速而来。老实说,这姓王的将军,其实算不得个将军。因他如今已然解职,正在朝中听旨。这以后干个什么职位,他也不知晓。/p
但这趟跑腿之事,王将军还是很殷勤。干好了,有了结果了,/p
回去复命,张宰相满意了,才会与自己举荐举荐。/p
天云国既实行科举制,可也同时并行九品中正制。/p
路上,钱小五就问溪墨有何办法。/p
“你这就主动上门去找他。”/p
钱小五不明所以,讷讷后退几步,说道:“这怎可行?大爷这般,便是将我送进牢狱,还谈什么去燕山投诚?”/p
钱小五的心里,更不放下的是婆娘芸豆儿。/p
如今他正尝到夫妻之间的乐趣,一旦生离,必然内心煎熬。/p
“你去,他并不敢拿你怎样。”/p
“这又是为何?人家可是奉了命,有令牌的。”/p
溪墨轻轻一笑:“那位王将军师出无名,他奉的是张宰相的命,并非当今皇帝,既有令牌,说不定就是个假的?”/p
“啊?”/p
溪墨听过云詹说起过张宰相一些旧事。那个姓王的将军,是他的马前卒,狗腿子。但因在军中不好好效命,也是因为能力差,一直得不到晋升。他一个卸职的将军,哪里能够像大理寺一样,有逮捕犯人生杀予夺的权力?也不同于衙门,能命捕快出去搜捕一概嫌疑之人。他奉的,不过是旧日上级的令子,这就只能行隐晦的私人之事,不能放诸台面上来。那张宰相也太过肆意,贸然地,借了兵,堂而皇之气势汹汹地来江城,说要剿匪。/p
这就是一个笑话。/p
溪墨有法子叫那位王将军回去。/p
如今偌大的江城,已无太守,这又是一个笑话。有无太守是一回事,可王将军领着借来的兵马来捣乱,又是另外一回事。/p
城中有贼,百姓可自发聚集守卫,也可往上禀报,/p
但轮不着王将军这样的人多管闲事,既不在官中,不管张宰相如何发威,也是一概无用的。/p
“史大爷,可我到底是贼匪。”/p
“你还没见着他,他还没问你,你为何定要招认?”/p
钱小五更是一愣。/p
溪墨就笑:“你跟着我,什么都不用怕。他若问你,我就说你是这城中的百姓请了来维持秩序的。什么贼匪不贼匪的,他说了不算。”/p
钱小五再次一愣。/p
“你是贼匪,可你并未在城里杀了良家百姓,你杀的是该杀的人。再则,你劫的那些金银财宝,可一概认定是别人赠与你维持秩序的佣金。”/p
钱小五恍然大悟。/p
“不会有人反对,更不会有人公然与你对抗。”/p
“这是为何?”/p
溪墨洞察其中利弊,便笑:“江城太守已逃,令城中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