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背自从递出宝剑,就在一旁观看无语。
双方激烈的冲突仿佛对于这位王玄策弟子没有一点关系,冷静的像一个旁观者。
其实陆容心中早有准备,王玄策安排吴背跟随自己一同赴秦,肯定不是让他游山玩水来了。
武的方面有王玄策安排的数名死士,那文的方面呢?陆容不傻,一想便知。
听得陆容大喝,吴背才缓缓上前,直视韩公子,淡淡问道:“你是保定府参政同知韩庆林之子?”
那韩公子见吴背从容淡定,气势难免有些凝滞,皱眉道:“不错,你是何人?”
吴背并未回答,继续说道:“那想来你应该有些见识。”说着缓缓从怀中掏出一物,送到韩公子眼前,晃了晃。
韩公子本来见吴背伸手入怀,有些戒备,可当看清吴背手中之物时,眼睛里先是不解,再是惊讶,然后是怀疑,最后竟是深深的恐惧。
这东西虽不像刀剑一般能血溅当场,却足以让人家破人亡,生不如死
一块巴掌大的牌子,金光闪闪,雕花刻虎,上面五个古篆大字——“幽州都护府”。
微胖公子在韩公子身后,看不见韩公子脸上的惊惧,只是有些不解,道:“都护府?那又如何?你们军人还能干预一府政务不成?”
也无怪乎微胖公子不识货,只有深知大仲朝官场内幕之人,才品得出这牌子真正的能量。
有仲一朝只设有五处都护府,而幽州都护府都护一职历来都是由燕敕王兼领,故幽州都护府的金令与燕敕王的金令,莫种意义上说差距约等于无。
听闻与自己狼狈为奸、臭味相投的世交好友这一席话,韩公子心里大骂无知,恨不得一脚给他踹死。咬牙切齿的怒到:“闭嘴!”
此时的他,真是肠子都悔青了。
后悔自己没事不在城里寻欢作乐反而跑到这穷乡僻壤野游。
后悔几个家仆平日里被自己纵容的嚣张跋扈无法无天。
后悔自己眼力太差根本没看出这二人扮猪吃虎背景深厚。
后悔这该死的捕鱼母子俩怎么就没钓上一尾满意的红尾鱼!
韩公子大叹命运弄人。自己凭借父辈权柄,在太原城都横行霸道十数年,从未吃过大亏,就算是品级高于自己父亲的那帮纨绔子弟,平日里大家也都谨慎相处,其乐融融。怎么会在这破地方阴沟翻了船?
这幽州乃边境重地,大仲朝军事前线,从来都是武将地位略高于文臣。且都护府一共有金、银、铁三令,这块最高等级的金令牌,决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拿的出的,它所代表的能量岂是权柄通天可以形容?不说自己父亲仅仅是五品参政同知,就算是父亲的顶头上司,太原府文官之首知府大人,见了手持令牌之人也得口称下官。
绝望充满了韩公子的全身,他甚至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了眼前众人灭口算了!
但韩公子瞬间又放弃这个妄想,自己真这么做了,且不说手底下这几个欺软怕硬的家仆能不能打的过领兵打仗的将领。就说侥幸得手了,一位手持幽州都护府金令的人无故被杀,死于郊外,一旦被查出,自己一家上下,从人到狗,绝跑不了人头落地。
韩公子现在唯一可以庆幸的是,刚才自己并没作出太过火的事来。
打定主意,韩公子深知只要不连累自己父亲仕途向上之路,眼前这亏,自己无论如何,也得捏着鼻子吃下了。
吴背淡淡道:“认得?”
韩公子脸上阴晴不定,刚才那一股从容淡定早已冻在脸上,咬牙道:“认得。”
吴背拉起呆愣愣的,不知何故的妇女,问道:“你这一条鱼卖多少钱?”
那妇女早已吓软了,哪里说得出话来,腿上发软,不住的往下滑去,旁边孩子赶忙过来扶住。
吴背皱起眉,缓缓道:“她说不出,那我替她说。刚才她给你磕了十个响头,你还她二十个,就算鱼钱了。”
几个家仆不知轻重,闻言大怒,还想上前说话,被韩公子一掌拍到一边,而自己没半分犹豫,直愣愣的就跪倒在地,咣咣咣的磕起头来。
另外两个公子早已吓傻,呆呆的说不出话来,一个家仆还想上来扶,韩公子动作不停,大喝道:“滚!”
那妇女见状,吓得魂飞魄散,腿一软又要跪倒下去。
陆容眉头紧皱,上前一步,手上使劲,抓住妇女后衣,把她提到一边,耳听吴背缓缓道:“大姐,你就受着,刚才他说的没错,你要再跪,你儿子就再也抬不起头了!”
那妇女闻言顿时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多年的委屈辛劳在这一瞬间爆发开来,再也隐藏不住。
吴背回头望向陆容,想看他还要怎么样。
陆容也不客气,伸手抢过吴背手里令牌,走上前两步,居高临下等韩公子磕完头,一脚将他踹翻在地,手上动作不停,竟是要提剑刺去!
众家仆早已愣住,根本都没反应。吴背见此也是大惊,忙叫道:“不可!”却已来不及。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觉闭上眼睛,只有那孩子依旧直直的盯着看,好像丝毫不惧。
寒风呼啸,好似一曲悠扬的送魂曲,平添一股杀伐之意。
一阵急促的喘息声传来,吴背仔细再看,不禁长出一口气。
这一剑不偏不倚刺在离韩公子喉咙边一寸处,剑身小半入土,可见力道极重,稍微有一点偏差,那韩公子必将惨死当场,身首异处。
那个高公子喉咙里咯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