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中秋。
大名府已经显得十分热闹,御河河畔挂满了红灯笼,商铺门口更是张灯结彩,节日的气氛已经十分浓郁。
原本连续几天的霏霏细雨也在这一天停住,云破天开,天空蔚蓝如洗,艳阳高挂。
王进财大概因为王守中惊吓过度,一病不起,便也没有心思来理会高槛了。
江行舟去了京城,尚未返转,他只能耐心等待江行舟带回的童贯的指令。
高府虽然只有来福、旺财、杨志、高槛和两名下人,但也一样张灯结彩,准备欢度中秋佳节。
时近中午,高槛坐在客厅中慢慢品茗,从白马镇回来,他又逐渐习惯了这种悠闲的生活。
“衙内……来了……来了……”
旺财那熟悉的火烧屁股的一句话传入高槛耳中,随即看到旺财旋风般的出现在门口,随即听到外面传来金锣之声。
“谁来了?用得着这么紧张?”
“太尉来了……太尉……”
看样子旺财的确十分紧张,显得语无伦次,反手指着身后。
高槛一惊,放下手中茶杯,起身道:“童贯来了?”
旺财猛然摇头,说道:“不是,是……是……”
高槛见他急得满头大汗,举步向门口走去,刚到门口,只见呼啦啦闯进来近二十人,个个身穿甲胄,手握长枪,在院中站成两排,留出中间一条道来。
高槛愕然道:“好大的排场!”
随即一个中年人大步而入,远远的说道:“你敢这样说你老子?”
高槛顿时愣住,来的不是童贯,是高俅。
他使劲一晃自己脑袋,确定自己没有眼花,这才迎了上去,说道:“爹,你……怎么来大名府了?”
高俅没好气的说道:“明天是中秋节,你不回去陪我,我只有亲自前来陪你了。”
高槛说道:“可是……中秋节你不是要陪皇上的吗?”
高俅说道:“我和皇上告假了,你在大名府搅得乌烟瘴气,我不来看看,怎能放心。”
高槛说道:“什么叫乌烟瘴气,那叫天翻地覆。”
高俅看了他一眼,说道:“这有什么区别,还不是一样?”
后面又呼啦啦进来近二十人,还抬着一顶空轿子。看着院子里站着的数十人,高槛问道:“爹,你这么大张旗鼓来到大名府,不怕惊动地方官员?”
高俅说道:“怕什么?我来看我儿子,难道还要躲躲藏藏的?”
“可这么多人,我这院里也住不下……”
“放心,除了护卫,其他的我会让他们住驿馆去的。”
两人来到客厅,高俅这才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着高槛,不多时,眼中露出怜惜之色,说道:“儿啊,你怎么廋成这样了?”
高槛说道:“怎样,现在看儿子可比以前精神了?”
“精神个屁,外面哪有家里好?看把你给廋的,一看就知道受了不少苦。”
高槛愣住,敢情天下的父母都一样,都见不得自己儿子廋,若是廋了肯定就是吃苦了。
“我能受什么苦……”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好好的京城你不待,偏偏这么远跑来大名府,还去那白马镇当什么都团练使,你要当官,和爹爹说一声,京城里不能当吗?”
“儿子可不想给你丢脸,去京城当个什么官,别人还不是戳我的脊梁骨,说我是仗着你的势力才混上个一官半职的?”
“你这还不丢脸,当个小小的都团练使都让人给撤了,老子的脸都让你丢到姥姥家去了……”
高槛尴尬一笑,说道:“所以爹爹应该给儿子找回面子,这个都团练使我还得继续当下去。”
“狗屁,明天你就随我回京城去,爹给你在殿帅府谋个闲职,好过在这里受苦,还让老子提心吊胆的。”
高槛一听:这哪里是来陪我过中秋来了,这是要来接我回去了。
他眼珠子一转,随即说道:“我明白了,爹爹一定是害怕了……”
高俅一愣,问道:“害怕了?我害怕什么了?除了怕你小子给我惹是生非,还有什么好怕的。”
高槛说道:“算了,既然堂堂的高太尉都怕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明天我就跟你回去,继续做那个无所事事,在皇上眼里狗屁都不是的高衙内……”
高俅摆手道:“慢着……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怕了谁?”
高槛说道:“明知故问,你在京城难道你不知道,他们已经将你的儿子告到童太尉那里去了?要不他们敢这么嚣张?”
高俅眼中闪过一丝凌厉之色,说道:“我明白了,你是说我怕了童贯。”
高槛说道:“爹,我理解的,我不给你找麻烦,不就是被人撤了都团练使嘛,没什么大不了的,顶多让童太尉看你的时候,有那么一点得意而已……”
接着,又伸手指着外面的数十人,继续说道:“其实爹爹应该轻车简从前来,不应该这样大张旗鼓的,搞得大名府都知道你来了,可如果他们没把你当回事,那多没面子……”
高俅气得七窍生烟,在厅中来回踱步,突然回头看向高槛说道:“你说的没错,白马镇你还得继续去,不但要去,还要风风光光的去!”
高槛知道高俅与童贯在暗中较着劲,两人谁也不服谁。童贯掌管枢密院,权势熏天,高俅掌管殿帅府,还是皇上眼里的红人,两人都有调动兵马的权力,难免互相排挤。
原来旺财在让人给高俅写信的时候,多留了个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