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陈宗善率两名虞侯,十名护卫前往顺州。
顺州已经成了蓟州军驻扎在燕云十六州的总后勤基地。经过一年多艰苦作战,燕云十六州已经全部被控制在蓟州军之手。
杨志驻守武州,史文恭驻守儒州,鲁智深驻守檀州,索超、李应分别驻守云州、朔州,花荣驻守顺州。各部兵力北重南轻,辽军虽然几次反扑,都被击溃。
如今辽国已经风雨飘摇,金国的完颜宗翰、完颜娄室两路大军已经攻陷仪坤州,逼近中京大定府。辽国皇室一片混乱,已经计划西逃,辽国亡国已成定局。
陈宗善一行至蓟州,前去拜会童贯。
如今蓟州驻军五万,都是从西北军抽调而来,是童贯嫡系部队。自己从东厅枢密院使被降职到了蓟州任兵马司统制,期间好像一场不可思议的噩梦一般。到了蓟州,他痛定思疼,想想自己几次与高槛相斗,好像每次自己都是适得其反。首先是自己逐渐失去徽宗的宠幸,接着高槛却平步青云,一路扶摇直上。
如今到了蓟州,他倒是清闲了,也尝到了门庭冷落车马稀的味道,每日家中饮酒,就算是蓟州地方官员相邀,他也一律回绝。
这正在院中喂鸟,门官来报,京城遣使者前往顺州,途径蓟州,前来拜会童贯。
童贯问道:“前往顺州?是谁前去?”
这是近一年来,第一件引起他兴趣的事情。他将手中的鸟食交给一旁的丫鬟,问道。
门官递上帖子,道:“是殿帅府太尉陈宗善。”
童贯接过帖子,随手翻看了一下,又将帖子递回,轻蔑的道:“让志的墙头草,居然还记得来拜会老夫?”
随即对躬身站在一旁的门官道:“请去客厅吧。”
自丫鬟手中接过热巾擦了擦手,举步向客厅走去。
陈宗善随着门官来到客厅,尚未进门便拱手笑道:“童太尉,久违了,多日不见,太尉倒是悠闲得很呐……”
如今若论品级,陈宗善是正二品,童贯的正三品领的却是正五品的差。但陈宗善依然以太尉称呼,一脸谄媚之笑,丝毫不会让人觉得他的职位应该在童贯之上。
童贯伸手一指客椅,道:“陈太尉,恭喜高升!老夫本应该亲往祝贺,只是老夫被发配这边疆之地,行走匆忙,未及道贺。陈太尉不要见怪才是。”
语气客气,脸上笑容则是那种雕刻出来的一般,一成不变。而且他随手指向那张椅子时,并未起身。
陈宗善脸上也堆着笑,上前坐下,道:“童太尉客气了,太尉调往蓟州时,陈某偶感风寒,后来知晓太尉已经前往蓟州,未能亲自相送,深感遗憾。好在此次圣上差人前往顺州,陈某心念太尉尚僻守蓟州,正巧顺路,便请命前往,便是趁此机会与太尉一聚,以解相思。”
童贯道:“老夫人走背运、马失前蹄,他人避之犹恐不及,陈太尉却还有这般情义,老夫感动万分呐。不知陈太尉此次前往顺州,所为何事?”
陈宗善道:“叛军攻下燕云十六州,已经惊动朝野。朝堂之上,宿元景、高槛都坚持认为,叛军攻打燕云十六州乃是为大宋而战,并非真的叛乱。圣上信了他们所言,非要遣人前往顺州与叛军谈上一次,以确定虚实。”
童贯道:“叛军攻下燕云十六州,只是为了抢占地盘,如何会是为大宋作战?”
陈宗善道:“据蓟州知府饶季同传回的奏折,叛军每下一城,便打上大宋旗号,不知此事真假?”
童贯道:“此事倒是不假,但那是叛军扯虎皮当大旗,为的就是虚张声势,以此将辽宋两国卷入战争之中,而他们则可以趁机扩展地盘。其用心何其险恶,可圣上已经被高俅父子蒙蔽,不知高槛狼子野心……”
陈宗善一惊,问道:“太尉此言……此言何意?莫非叛军现在的所有行动,皆是受命于高槛?”
童贯阴冷的一笑,道:“蛇无头不孝鸟无头不飞,若是无人在总揽全局,蓟州军就是作战能力再强,也是一盘散沙!陈太尉,不会连这点都看不清吧?”
陈宗善心中未必全信,但也有些动摇。平日里自己并未深思这些问题,此时听童贯起,觉得不无道理。
童贯又道:“朝中一群大臣,其中不乏阁老、元老,竟然被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子玩弄于股掌之间。满朝文武数百,唯有一人清醒,实在可悲啊。”
陈宗善心中诧异,觉得童贯之言未免有些危言耸听。他心中认为,童贯被贬官至此,未免心生怨恨。他与高俅父子一直明争暗斗,最终落得如此下场,心中难以承受,所以看待事情也就带有偏见了。
一人清醒,那便是满朝文武都是傻子,唯有他童贯是清醒之人了?
他不禁暗笑,如此狂妄,难怪会败在高家父子之手,如此想来,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正在心中思忖,童贯又道:“陈太尉不会认为那独醒之人便是老夫吧?”
陈宗善诧然道:“童太尉,莫非另有他人?”
童贯停顿片刻,才缓缓吐出三个字:“宿元景。”
陈宗善一愣,随即道:“怎会是他?他不过是附庸高槛罢了……”
童贯摇头,道:“你我以前都看他了。”
陈宗善问道:“此言何意?”
童贯道:“几年前,宿元景与高俅虽不上是势不两立,但也绝非同路之人。宿元景一向以清高标榜自己,看下百官,无不是昏庸贪腐。他眼中不仅没有你我,